白石至昆仑 忘庐且修真
白石那日直奔昆仑而来,途中邂逅玉虚,二人同行一段,旋即分途。
前面即是巍巍昆仑,擎天一柱,拔地而起,直接霄汉,云遮雾绕,仰首不知其极。旁边无数山峦环拱俯伏,似万佛朝宗,从上面看,无数山脊蜿蜒从四面奔赴而来,又似万国衣冠朝冕旒。
白石心下叹道:万山之祖,果然不凡。其上不知有多少里程,连接天界何处?当是那真人、菩萨修真之境,我等小仙,且莫生妄念。想到此处,按下云头,拣那山青水秀之处而行。这莽莽昆仑,高处冰雪封冻,是极寒之所,但这山腰处却也树木葱茏,清泉白石,层峦叠嶂,翠峰如簇,有那江南气象。
白石看了十分欢喜。见有一峰,削壁千仞,如鬼斧神工。峰顶却是苍松翠柏,苍然可爱。白石登上山头,逡巡一过,竟发现丛林深处,竟有一小小房屋。青砖布瓦,极是闲静。门且虚掩,白石推门进去,只见四壁萧然。堂前有一红木春台,上面供着一炉香,墙上两边悬挂一幅对联。右边是:天上人间暂勾留。左边是:挥手清吟过十州。地下有一椅一几一蒲团,久已蒙尘。其它竟无别物。白石出得门来,环屋一周,只听松涛阵阵,万壑风生,竟空无一人。心下疑惑,想这一定是一云游仙人,行踪不定。暂且做我落脚之所罢了。不然,似我这手无缚鸡之力,何处搬砖运石,刈树割草,草创遮身之所?
于是寻了几根松枝用草束了,把屋内打扫一番。又扯下手帕,把椅几蒲团拂拭一过,却也是洁净可看。
白石在忘庐几日等待,不见人还,也就丢开不提。这几日,他也曾驾云巡视周边山头一遍,见那飞禽走兽尽有,人间踪迹全无,才相信这是一极幽僻修真之所。
当日僧道度他之时,曾饷他一枚仙丹,服后许久不知饥饿。到如今多日过去,虽不十分饥肠辘辘,却也有些思食。四顾一望,见那山中尽有奇花异果,许多猿猴攀摘。想到从来说仙人餐花饮露,食果茹英。于是向前拣那认识的蟠桃摘食一颗,只觉甘美异常,沁香满口,一个即饱,不思再食。
饮食暂且无忧,白石开始倾心修炼。那道家讲究清净无为,白日升天,不似佛家百般苦志,只修来世,但这修行之道却有几分相似。那日白石跌坐蒲团,眼观鼻,鼻观心,心观万物。万物皆在观照,万物又皆虚空。他将自己衔玉而诞到落发出门皆历历检视一遍,此时竟如深潭古井,百般映照,不起微澜。
正在出神,忽然一声虎啸,惊天动地,四壁嗡嗡有声。白石惊起,心道:我这修仙伊始,虽能蹑空而走,但却还没修成虫蛇不近。入定之时,如何防备?心下一忙,走到空中。放眼一望,刚才那虎啸出自对面山头。回顾自己这屋前松柏之林,虽高处云端,但也蓊郁苍翠,不知里面有多少生灵藏身。
行笔至此,乏累思饮,暂且歇过,欲知白石如何躲过虫蛇之厄,且听下回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