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马戏团已经在这个小镇上连演了八场。观众席最后一排坐着一个穿着裙子的小女孩，她在这里看了八场演出，就是静静地看，不哭也不笑。
小丑图特注意到了这个女孩，散场后走到最后一排，轻轻地拉着女孩的手穿过座椅，来到舞台中央。搬来一把椅子，让女孩坐下。
图特单独为女孩表演，他把在马戏团表演的全套节目从头做起。有时学小熊，有时学企鹅，有时学土拨鼠，甚至节目间的串场滑稽表演，也一板一眼地做给小女孩看。
图特并不是一个有长期经验的小丑，他成为小丑不过三个月，走过七八个小镇。但是图特很爱琢磨技术，对基本功的要求一板一眼，追求每个细节的精致完美，并在台下反复训练。
三个月，图特就成为了小丑界的翘楚。刻苦的训练，使他的身体每个动作，都洋溢着欢乐和热情。看过图特表演的孩子，没有不爱图特的。
全套表演完了，女孩还是没有笑，脸上的忧郁，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
图特停了下来，用小丑的黑眼圈看着女孩。
“女孩，女孩。你为什么不笑？”
“我丢失了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是什么。小丑、小丑，你能帮我找到吗？”
小丑想了想，用尖细的指甲随手一划，划开了变魔术的黑色幕布。
整个世界都在震动，所有的东西变得模糊了起来。图特的黑眼圈不断的吞吐着扭曲的时间和空间。
图特牵着女孩的手踏进虚空。女孩一脚踏下去的竟然是一颗颗闪烁的星星，在星与星之间漫步，星与星组成了河，流淌着过去、现在和将来。
女孩高兴了起来，嘴角已经上扬。
“小丑，小丑，我还想有月亮。”
图特指尖一划，一轮弯月挂在空中。
图特牵着女孩的手，并排坐在了弯月上。
图特手一抖，一人一只鱼竿，和女孩坐在月亮上钓星星。
女孩咯咯地笑起来了。
“小丑，小丑。我记得了，我和爸爸一起钓鱼摆摆。”
图特也笑了，手一扬，收起了鱼竿。
月亮又化成了小舟，图特和女孩徜徉在星河里。
女孩咯咯地笑。
“小丑，小丑。我记得了，我和妈妈一起游车河。”
虚空的尽头，女孩回头对图特说：
“小丑，小丑，谢谢你。我找到了我丢失的东西。”女孩浑身泛着银光，渐渐淡化，最后化成了天上一颗颗的星。其中有一颗，落在了图特的脸上，变成了小丑眼角下的眼泪。
图特并不是一个小丑，他成为小丑不过三个月。大马戏团开往下一个镇子，那里还有忧郁的孩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