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特别渴望一只鸟降临,它落在邻居家的葡萄藤上,然后跃到院子的竹篱笆,吟唱几声,再飞到桌子上,衔起一颗花生,簌一下飞走了。
我同样陷入和别人一样的期待,焦急等待它们的到来,就像思念逝去的人或故事,而我安慰别人时却总是云淡风轻,它在该来的时候就来了。
二姐送的花生,一再叮嘱未干,好好晾晒。于是把花生摊铺在院子里的桌子上,然后他们就来了。
从熟悉到陌生,只相差一个百度的距离,他们学名叫大山雀。
因为有了期待,便不舍得把花生收起来,下雨,湿透,晒干,又下雨,又湿透,又干,如此反复。直到下雪前夜,才把花生收拾到篮子里。只留少量花生在桌子上。大雪在夜里如期而至,第二天,大山雀刨开积雪,继续领取花生。
等待大山雀来临已经成为萧瑟院子里的盛事。我隆重介绍给朋友们,我们坐在窗口喝茶,等大山雀来临,我特意强调这是“大”山雀,不是“小”山雀,也不是山雀。春姐记性特别好,介绍给后来的朋友,她很确定地说这是“大”什么来着,而不是“小”什么,看来我的强调起了作用。春姐后来很正式地说,这是大黄雀,而不是小黄雀,纯野生。
我比笼子里的鸟儿幸运,用几颗花生就打破了牢笼,获得自由鸟儿的青睐。大山雀极其讲究,每次降落,并不急于领取食物,而是快乐细细吟唱几句,再挑选一颗花生疾驰而去。自由的歌声总是美妙动人。
师妹说,这是养鸟的极致。确实,这鸟并不属于谁,机缘巧合,赏我几声鸣叫几段蹁跹的身影罢了。
冬天相互取暖,春天相忘于江湖。
我会记得,生命中有过飞翔的自由,相视一笑的快乐,闪电一般的风景。
大山雀,并不是一种鸟的名字,我知道你懂,却不肯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