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东莱回来已经有几天了,琅琅的书声却一直萦绕耳畔。徐健顺教授在《我所理解的中国古代教育中》描述他采录的这些老先生:“(老先生们)不像是现实中的人,和他们面对面,恍若隔世……”经过这十天的学习,我也想说:这所学校,不像是现实中的学校;坐在东莱的教室里,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的私塾;各位先生和老师贤良方正、可敬可爱……
与东莱结缘开始于几年前我在QQ群里跟随先生学习《声律启蒙》,记得17年初先生讲了一次课名字好像是叫丙申年的絮絮叨叨,在这次网课里,我第一次了汉字音形义系统(音是反切和平水韵,形是小篆,义是说文解字和养蒙针度?),当时印象最深的一句话是先生说,“我们学校读经了这么多年后的反思,就集中在音形义这个系统上……”。这节课以后,由于我自己的懒惰,没有继续深入的学习。这几年我在体制内小学教语文,把国学经典带入课堂,为了提高学生的兴趣,让他们画甲骨文,学各种吟诵调,还有陈琴老师的歌诀体读法我都用上了,虽然学生有一些收获,但我总感到没有根基,也没有章法次地,非常困惑,正巧今年春节时候我看到徐健顺教授写的一篇文章《国学教育别作孽》,徐教授说:“我们的国学教育只是把课本换成了论语、把读法换成了吟诵,教育理念没有变,教育组织形式也没有变、这就是换汤不换药。”不禁头涔涔:不就是说的我吗?上天眷顾,7月27日参加了学校的开放日,第一次现场见到了赵校长和李先生,立刻被两位先生的理念和学识所折服,这次我来东莱的目的非常明确:一是看一看怎样实行一对一教学;二是学习汉字的音形义系统的具体做法。
来到学校了当天晚上,先生又给我们几位新来的老师讲了一遍学习的主要内容,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徐健顺教授的我所理解的中国古代教育这篇文章,强调这是教学理念,大家一定要把理念转变,再学其他的。因此,我这十天主要的精力都放在这篇文章上。徐教授为我们还原了古代教育的方方面面:中国传统的人文精神,教育阶段,授课过程,家风礼教乐教,正确的学习态度…读了文章后我最大的感受,就是我只不过是“现代教育”流水线上的一个工人,古代书院私塾中的老师是真正的传道者。
在音韵学方面,我诵读了平水106韵部多遍,查询了陶渊明部分诗歌和千字文的所有韵字的韵部,发现大多数的韵字是符合平水韵的,纠正了我原来以为平水韵只是隋唐以后的音韵系统的观念。吟诵方面,跟着先生学习了几首诗词的吟诵,解决了好几个问题,比如唐诗特格拗句的吟诵,依义行调的方法,词的一字豆,还有白话诗的吟诵,听到先生吟诵白话诗,这样我直观的看到了徐教授所说的中国式作曲法。在吟诵方面,我还要反复的看徐教授的视频和著作。
文字学和训诂学方面,明确了六书的概念,跟着先生读了540部首,一些字说文解字里的内容。先生告诉我们,东莱国学十几年的读经过程,从四书五经退到了蒙学,蒙学退到了汉字,本立而道生,不识字怎么能读古书呢?作为一个成人我们知道,推翻自己多年的努力成果是多么困难,这其中的多少艰辛困难和受到的打击,恐怕不是我们这些只在学校待了几天的学员可以了解的。“这条路,门是窄的,路是小的,找到的人也少”,东莱,是循着古代先贤的脚步的探路者。还跟着先生读了《幼学琼林》中的兄弟和夫妇两部分,古谚说“读了幼学走天下”,这是一本最好的关于训诂的蒙学书籍。
在东莱的教室里,一对一教学,个别教育无处不在,有的在先生那上书,有自己练字解字的,有自己背书吟诵的;我们可以根据自己的进度和程度,决定做什么事情。在上书复讲的时候,先生不仅仅是关注我们的学习内容和状态,往往还对我们说一些其他方面的内容,真正关注我们每个人的心灵成长。
我们的主班是郭鹏老师,性格非常随和,告诫我们练小篆要简单的事情重复做,不可贪多求快;古琴徐老师,对于我这个零基础,让我先观察琴,听琴的声音,告诉我琴就是另外一个你,需要不断的熟悉他,再谈技法;在我们教室的另一边坐着的是东莱的各位年轻的师兄师姐,他们每天不仅管理暑假班的孩子,也要完成自己的学习任务,他们表现出来的沉稳、责任心是社会上同龄人少见的。
记得临别前一天的晚自习,我们剩下的几名老师,就是不想回去休息,李宁先生开玩笑的说:“你们整天守着我干什么呀?”是啊!这不就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吗?希望先生一定保养顾惜身体,因为总是看到先生是用全部精力来维护这个读书的好地方。期待再次回到东莱课堂,聆听先生的教诲。
东莱国学的各位师友,遇到你们真好;把读书过成日子,真好。
山东 马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