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高是位天才艺术家。他的作品开创了一个艺术时代。
壹
梵高出生在一个艺术收藏世家,家族经营着遍布欧洲各大城市的连锁艺术画廊(拍卖行)。他有一个荷兰海军最高统帅的叔叔。他完全可以过上中产阶级以上水平的生活。但是他没有。或许是因为他的个性,或许是因为他的命运。他跟拍卖行经理职位擦肩而过。是他弟弟自始至终资助他,在其短暂的生命中,一直不懈支持着他的艺术梦想。
梵高想画,爱画,但是他的画始终达不到当时普通画家的基本标准。他为此也很苦恼,到处走访,请名家为他指点。几乎每位老师看到他的作品时,都给出结论,那就是梵高不适合绘画,更做不了画家。
贰
梵高以福音传教士的身份去到煤矿,同矿工吃、住在一起,并下井挖煤,体验旷工辛苦的生活。他在煤矿当起牧师,向广大的贫苦矿工传教,解脱他们的精神痛苦和压力。极端贫穷、饥饿、痛苦的环境下,激发了梵高的创作热情。
他曾经天真得以为,自己只要向人们传递上帝福音,就能解除他们心头的苦闷。
然而他错了。即便自己不吃不喝,把自己所有收入和家当用来接济穷苦旷工们,也无法改变现状。他累垮了,病倒了。矿山的艰苦经历,劳苦大众的形象深深刻在他心里,为他提供了宝贵的创作源泉。旷工及其家属们的形象一次次出现在他的画作中。
叁
在荷兰海滨湿地的阴天下,船工、渔家女、渔民们辛苦劳作的场景都被收入他的画中。
在故乡的那段时光里,在乡村,梵高明白自己是在面对着现实,且已经捕捉到了现实中一些最为纯朴的东西。他感到,如果在他的农民画上闻得出有熏肉、烟草、和土豆蒸汽的味道,那才是真实的。如果马棚中有粪味才称得上是马棚。如果田野上弥漫着成熟的庄稼或鱼肥、粪肥的气味,那才是有益健康的。那是普通农民的真实生活。他觉得应该用画笔记录劳动的美。
肆
在巴黎,梵高和当时最知名的先锋画家在一起共同交流,切磋绘画技艺。他期望自己的画能够卖出个好价钱,他一直在画,不停在画,始终难遂心愿。巴黎的艺术家群体,并不认可梵高的绘画风格。在巴黎这个艺术自由之地,梵高与众多先锋艺术家们深度交流,梵高受他们熏陶,他们受梵高启迪。不知不觉,梵高的绘画发生了一些质的变化,也渐渐确立了自己的绘画风格。但是,梵高深知他不属于巴黎,它属于自然、乡村、劳动人民。在劳动者中间,他才能找到自我、安宁、自由、激情、表达的欲望。
他喜欢普通劳动人民那种朴实和朴素。他觉得那是一个人真正该有的样子,大众的样子。劳动最美,劳动中人的姿态,劳动的环境,在他眼中都是美的。反而那些造作、摆拍的、人为的、假的、虚伪的场景和姿态,在他看来,是不真实的,是丑陋的,是可恶的,是应该远离的,不应该被歌颂。
伍
在法国南方城市阿尔,他找到了自己,一扫在巴黎的寒意、疲劳、沮丧的心绪,因久居城市而生的厌腻全都不见了。
他变成了一架盲目的绘画机器,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干什么,就匆匆地完成一幅又一幅冒着热气的油画。他不再思索自己的画,而只是去画,尽情地画。
多年来,在他潜意识里积累的技艺和热情突然迸发,成为一股巨大的力量,这力量被倾注笔端,变成一笔笔线条,涂抹在画布上。大自然的美,奇迹般展现在他笔下。
烈日下,他不戴帽子,任炽热的阳光直晒额头,任创作灵感像瀑布般恣意狂泻,沉醉其中。那是一种癫狂创作状态。大概,诗人李白酒后的创作状态也如梵高般,如痴如醉、如疯如癫。
他对阳光下的色彩变得敏感,你能从他这一时期的画中,感到激情和跳动。
在阿尔,他几乎度过其人生最快乐的时光。梵高认为,画一幅好画,并不比找到一颗珍珠或钻石更容易。他只有在辛勤作画时,才认为自己活着。
他作画是因为不得不画。作画可使他精神上免受太多痛苦,使他内心感到放松。他可以抛弃妻子、子女、家庭、爱情、友谊、健康、舒适的物质生活、甚至上帝,但他不能没有超越自身的伟大力量——创造力和才能,那是他生命的全部。
他把自己点燃了。他知道这是他艺术人生的顶点。
梵高是个神经质的人,在阿尔近乎疯狂地作画后,他病倒了。之后,他被送进圣雷米的修道院养病。
陆
梵高有过几段爱情。房东姑娘、妓女、表姐、家乡的姑娘、在煤矿认识他的姑娘依次出现。
在不期而遇的几人当中,那个妓女对他帮助最大。他几乎和那个妓女结婚。因为这个女人,他有了自己的绘画模特,有了自己的追随者,有了家的感觉。爱情激发了梵高的创作热情和艺术灵感,增进他追求生活的热情, 爱人使他找到了生活的意义。
因梵高不能经济独立,没有收入来源,爱情逐渐离他远去。
柒
在我们欣赏梵高的画时,你能从一件件作品当中,看到社会底层劳动者们辛勤劳作的场景。那个年代的底层百姓的真实生活,底层民众的生活状态,普通劳动者在劳动中的表情、神态、心理状态,都被梵高用画笔记录下来。
梵高的死,是由他的思想、价值观所决定的。他一直在追求绘画梦想,并且用画笔来表现他的梦想。
但他的梦想与现实间的差距太大了。他认为他的生存状态就应该是拿着画笔不停地画。若没有这一外在表现过程。他认为生命就缺乏意义。他希望自己能够不停地画下去。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他最终对自己失望了,认为他该画的都画出来了,能表达的都表达了。他不能有更多的激情,也不再能爆发更多的表现力、创造力了。
他决定自己来结束自己无意义余生。于是他开枪自杀了。
捌
他的弟弟提奥,是梵高的知音。
提奥认为自己的生存价值就是不断地发现梵高的价值,发掘梵高的艺术潜力,并确保这种艺术潜力得到充分释放。
当梵高自杀后,弟弟提奥也失去了生命活力,不久也去世了。
我想如果没有提奥的话,梵高不能生存,但如果没有梵高的话,提奥也将失去拼搏的方向。他们兄弟俩是互相成就的。在歌颂梵高的同时,我们不能忘记提奥。他们两人是艺术成就的两面,缺少任一个,我们都无法看到梵高传世至今的绘画杰作。
让我们共同听听梵高生前好友对为梵高做的墓志铭吧:
我们不要绝望,文森特(梵高)的朋友们。维森特没有死,他永远不会死。他的爱、他的才华、他所创造的非凡的美,将千古长存并为这个世界增添光彩。我不禁时时要看他的画,每看一次,我都会发现其中有种新的信念和人生的新意义。他是一位巨人……一位伟大的画家……一位伟大的哲学家。为了他所热爱的艺术,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