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一路走到十里村,决定在村中一颗百年老树下的人家中歇脚,起初这户的女主人不同意,但吴尚宫拿出了干粮,女主人的丈夫立马给他们收拾出了自己的房间,阿东爬到大树上把一块细长的红布绑在一支树叉上,他望着远处的夕阳,祈祷着昭王子能平安归来看到他做的标记。
夜深,这户的夫妻两躺在边房早已入睡,阿东阿生一个守在外门,一个守在主房外,姝恩躺在炕上,侧身翻到吴尚宫这一边,“您睡了吗”。
“没有”
“我也睡不着,担心昭王子”
咚咚咚,漆黑的夜里,屋外响起稍显温柔的敲门声,好似怕惊扰到周围的邻居,姝恩嗖一下起身下地,一定是王昭找来了!
姝恩穿着单薄的亵衣跑到屋外,只见门口站着一身黑衣的王昭手里牵着一个半大的孩子,抑制不住激动,姝恩跑过去抱住了他。
很浓的血腥味。
“有没有受伤?”
王昭很想抚摸上她焦急的眉眼,可手上沾了太多血污,他轻轻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没事”。
站在一旁的阿东沉着声音问:“王子,其他护卫……”
王昭垂下眼,“对不起,没能保他们周全”
阿东微微颤抖着,手中的剑好似有千金重般无力紧握。
战友阿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王昭道,“王子能平安归来已是万幸”。
吴尚宫看着站在王昭旁边一动不动的小男孩,觉得甚是眼熟,男孩穿的破破烂烂,沾着污泥的双手紧握着一个大烧饼,瞪着亮亮的大眼睛,充满警惕的看着周围。
王昭拉过小男孩,解释道,“路上遇到很多流民因为挣抢食物而打他”,听到“食物”两个字,小男孩握着烧饼的手又紧了紧,王昭继续道,“她娘刚去世,尸骨未寒,我实在不忍这孩子在那被欺凌,就带了回来”。
姝恩蹲下来望着小男孩的眼睛,像个小兽般,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却又是那么惹人怜爱,小男孩认出她,手里握着烧饼的力度松了些,道:“你是给我烧饼的姐姐”。
姝恩回想起白天那对母子,叹口气感慨命运,她摸摸他的头,“原来是你”。
姝恩问:“你叫什么名字”
“朴承泽”
姝恩重复着叫他的名字,“承泽……”
晚上,承泽挨着熟睡的姝恩身旁坐在床上,手里的烧饼一点点放在嘴边,他望着窗外的月光,很小声的说,“娘,我听你的话,吃了它,活下去”
闭着眼睛的姝恩,手微不可觉的颤抖了下。
房外和阿东坐在一块守夜的王昭用满是血污粗糙的双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心想,我有那么老吗,为什么刚才承泽叫姝恩姐姐,白天遇到他时却喊他大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