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是把一只脚放到另一只脚前面。但我一直很惊讶这些原本是本能的事情实际上做起来有多困难。
——《一个人的朝圣》
1. 故事起因
退休的哈罗德本是个一眼就能看到他生命尽头的人,也许在他儿子死后就已经是了吧。他不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即便是在他工作了几十年的啤酒公司,在退休时也只是收到了最简单的寒暄。和莫琳的夫妻关系在莫琳搬到客厅之后也就名存实亡了。精力最旺盛的早晨是例行公事一样的刮胡子,整理妆容,以及和陌生的妻子打招呼。哈罗德和妻子都没有朋友,所以当那封来自贝里克的信出现在自家的信箱里时,老哈罗德甚至以为是别人寄错了。也就是从这封信开始哈罗德的人生迎来了转折。
奎妮是老哈罗德在啤酒厂工作时认识的朋友,哈罗德是啤酒销售员,而奎妮是会计。一次偶然的机会,哈罗德发现了因为被老板欺负而躲在柜子里哭泣的奎妮,这是两人第一次近距离的交流,奎妮向哈罗德倾诉,而哈罗德显然是最佳的倾听者。两人后来成为了朋友,经常在一起互相倾诉。后来哈罗德由于儿子的死情绪失控,跑进老板工作室,打碎了老板珍爱的五个玻璃小丑,而奎妮为了帮助哈罗德,主动替哈罗德背了锅。随后,奎妮被解雇,从此一别就是二十年。
二十年后,哈罗德收到了奎妮的信。奎妮在信中想哈罗德以及他的妻子问好,同时告诉哈罗德,自己得了癌症,命不久矣。而老哈罗德是一个不善交际的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奎妮回信,祝愿她能够康复。写完信后,哈罗德独自出去寄信。
“我去寄信,很快就回来”
“会去很久吗”
“到街尾就回来”(老哈罗德毕竟是本书的主人公,立flag是天生自带的技能。)
在寄信的路上,哈罗德一直为自己不能为奎妮做点什么而感到羞愧。一连走过几个邮筒,他都没能说服自己寄出那封信。后来在加油站遇到了一位售卖商品的小姑娘,哈罗德告诉了小姑娘自己出来的目的,而小姑娘则表示,即便身患绝症,也要有去改变它的信念。
我并不是说要......信教什么的。我的意思是,去接受一些你不了解的东西,去争取,去相信自己可以改变一些事情。
随后在与圣伯纳丁疗养院的修女通话时,老哈罗德做出了他这辈子最大胆的决定。他要去见奎妮,不是坐火车去,是走着去,走着去几百英里外的贝里克。
请告诉她,哈罗德·弗莱正在来看她的路上。她只要等着就好。因为我会来救她,知道吗?我会走过去,而她一定要好好活着。听清楚了吗?
于是一段说走就走的旅行开始了,老哈罗德连回去拿手机的机会都没给自己,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回到那个家,他就再也走不到奎妮身边了。而莫琳已经习惯对丈夫报以冷淡的回应了,事实上,她根本没认为哈罗德真的会走到贝里克去,也许天黑之后就会自己回来。所以,丈夫的突发奇想并没有遭到妻子的反对。
从金斯布里奇到贝里克,老哈罗德穿越英格兰的朝圣之旅开始了。
2. 风景与回忆
老哈罗德很快就发现,自己的这次出走是非常仓促的,没有用于指明方向的指南针,没有地图和欢喜的衣服,甚至没准备一双能够支撑他走到终点的鞋。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沿着公路一直往北走。孤身上路让他的身影显得很孤独,却也给了他足够的时间去回忆自己的一生。他想起来了自己的母亲,那个热爱旅游并最终一去不复返的女人。想起了自己的父亲在母亲走后终日酗酒,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最后在痛苦中结束了一生。想起了儿子,自己在儿子有溺水危险时表现出来的懦弱。想起了妻子,曾经相爱的两人,现在像住在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夫妻之间的矛盾在儿子死亡后彻底的爆发,莫琳一直责备哈罗德在儿子教育的问题上无作为。而哈罗德虽然觉得妻子一味的溺爱不是正确的方式,但出生于一个不幸的家庭的他害怕自己的行为会伤害了自己的儿子。能做的只是默默的把喝醉的儿子从他的呕吐物中扶回他的床上,藏起一衣柜的空酒瓶。除了放任以及自我安慰,哈罗德和莫琳都找不出更好的方式来对待自己的孩子。
“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你知道的。” 她说。
言下之意是“聪明” 儿子足够做一切的借口,包括越来越疏远父母。
他走过房屋、穿过树林,绕过河流,与奔驰而过的汽车擦肩而过。也遇见了各种各样的人,倾听他们的故事。他也乐于将自己要做的事告诉其他人。
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个计划说足够多次的话,说不定就真能实现。
哈罗德的旅行开始变得艰难,他的腿已经肿的越来越厉害,每走一步身体都会以疼痛来提出抗议,不幸的回忆也开始窜进他的大脑。他开始思考,当初自己给奎妮留下的十万火急的宣言,是不是一次幼稚的玩笑。他开始走错路,开始迷茫,甚至连天气也开始跟他作对。暴风雨来的时候,哈罗德只能紧紧的裹紧自己的衣服,任由自己被雨水打湿。老哈罗德的身体是没法跟大自然对抗的,尽管他拼命的挣扎着,却还是失败了,他摔倒了,昏了过去。还好,他遇到了玛蒂娜。玛蒂娜把晕倒的哈罗德带回了家,她曾是一名护士,不仅处理了哈罗德的伤口,还给予他足够专业的建议,让他有可能撑到贝里克。一路上遇到陌生人都各有各的不幸,他们在自身的难题面前停滞不前,却总是会给予老哈罗德这个陌生人鼓励和帮助。甚至在哈罗德快要绝望时拉他一把。
告别玛蒂娜之后,哈罗德不再强迫自己的身体,走到奎妮身边的前提是自己不能倒下。他总算是拥有了一点自信,但下一个打击很快就来了。在巴斯,他遇到了一名专业的外科医生,然后被告知奎妮的病人类只能束手无策,无论你走了多少路。哈罗德的信念开始动摇了,既然救不了奎妮,自己的这种行为是不是特别的荒诞可笑呢?心理上的迷茫很快反应到他的旅程上,他又迷路了,沿着一条完全错误的路线走了一天。他想放弃了,于是他打通了疗养院的电话,而护士的话则让哈罗德从新获得了力量和信心。
“她在等你,弗莱先生,就像你嘱咐的那样。”
“你打来电话说要徒步走来时,我还担心您领会错事情的关键了。但原来我错了。这是很罕见的治疗方法,我不知道您是怎么想到的。但或许这就是世界所需要的,少一点理性,多一点信念。”
哈罗德又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了,何必去纠结理性意义上的结果呢。打电话前那种强烈的怀疑感消失了,他把一切自己用不到的东西寄回了家,或者送给和他一样的徒步旅行者。心里从未如此清澈,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知道自己能成功,并对此坚信不疑。
莫琳最初是反对哈罗德的决定的,尽管她出于对哈罗德的冷淡,或者是想看自己丈夫出丑而没有去阻止。而随着哈罗德的坚持,老雷克斯的陪伴,莫琳开始接受了丈夫的决定。同时,她自己也逐渐走出儿子离开后的阴影,曾经只能依赖幻想中存在的儿子形象来维持生活的莫琳终于接受了自己的丈夫并且与隔壁丧妻的邻居雷克斯成了好朋友。心结打开之后,莫琳成为了丈夫最忠诚的支持者,她在地图上标记出哈罗德的路线,把他寄回来的明信片当做收藏品一样粘贴在地图上。
通过记者的报道,越来越多的人了解了哈罗德的朝圣之旅。开始有人聚集在哈罗德身边。尽管哈罗德了解这些人只会耽误自己的行程,但哈罗德不是一个善于拒绝他人的人,同时强烈的责任感让他无法把这些追随他而来的人抛下。人们开始赞颂这次“伟大的朝圣”,有人主动请缨要担当莫琳和哈罗德的经纪人。大家高升呼喊“拯救奎妮”的口号,疯狂的宣传自己的行为是多么的神圣。而故事的主人公哈罗德却在此刻再一次迷路了,在被追随者取代朝圣者身份,被别人抢走拯救奎妮这项使命,好不容易寻求的人生意义又一次被剥夺。多年来的苦痛记忆不断的涌现,哈罗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母亲的离去,父亲的惨死,儿子的自杀,妻子的冷漠,绝望不断地袭来。他妥协了,他向妻子请求,把他接回去。而妻子则担心哈罗德会因为这次的失败导致人生再一次留下巨大的遗憾,她为他提供了暂时休息的地方,但是拒绝接他回家。在妻子的坚持下,哈罗德拖着自己的沉重的脚步,在距离出来寄信八十七天后来到了疗养院。
眼前的奎妮已经被病痛折磨的不成人形,疾病也剥夺了她和人交流的权利。她只能静静地躺着床上,当不慎要从床上掉下来时,任由照顾她的修女向布娃娃一样重新把她放置到床上。哈罗德在奎妮身旁,聊他的旅行,聊他的妻子,给奎妮看自己给她带来的礼物。他被奎妮的处境折磨着,面对奎妮的痛苦,他做不到像修女那样淡定。在殡仪馆送走自己儿子时所承受的痛苦在此刻一并的叠加到哈罗德的身上。但幸好,这时他不再一个人了,他有一个真正爱他、懂他的妻子来帮他分担痛苦。,
3 尾声
哈罗德当然没能拯救奎妮,至少从理性上来看是这样的。但他的坚持也不是一无所获,他和他妻子的爱情重新开始了,和邻居的友谊开始了。他至少拯救了自己的妻子,也拯救了自己,把两人从孤独的深渊里拉了回来。而对于奎妮,哈罗德则是她人生中最后一缕阳光,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让她感受到了温暖,让她在疾病的摧残中一直微笑着。
奎妮最后走的很安详,几乎像个孩子一样。
她走的很平和。她去之前还带着笑容,好像找到了什么东西。
而结束了旅程的哈罗德,也将迎来一次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