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回老家,一不小心,跌入一个红艳张狂的世界,漫山遍野,芍药花开。
一周前,在即将离开老家的前夕,邻居老姨说:“你五一节来看花,村东头村西头,尤其林场那边,都是芍药花。好看的很。现在还没全开。”她停了停,又补充道:”还有,很多外地的,开着车,成群结队的来看花呢!”于是,路过,下车,匆匆一看,果然都是芍药,葱绿的叶,红艳的花,三朵两朵顶在枝头,占尽先机,享受着春天。心里,和这片芍药花便有了约定。
昨天,如约而至。心心念念的要看花,老妈指着村西边的大片芍药,“你看,这不也有吗?”远远看去,矮矮的枝头,千朵百朵,艳艳一片。芍药的美,诗歌里这么形容:“红灯烁烁绿盘笼。”花朵大,一层层,一叠叠,顶在枝头,自有一份雍容富贵。我和小妞提前下车,找到某个田埂入口,信步步入一块芍药地。上午一场风雨,落红一片,花瓣湿重湿重的,妞拣起花瓣,捧在手里,让她再次飞扬。她沉浸在这样的游戏里,我则努力找寻一个拍摄的最佳角度,贪婪地想把这些花印在手机里,装在记忆里。
傍晚,来到西边。哇,好一片花海,更广阔,更灿烂,更密集,一丛丛,一团团,一片片,摇曳着,静寂着。又仿佛是花王的一声号令,一齐比着赛着,排着队,声势浩大的来了,将所有美好全部送入我的眼帘。韩愈赞它“浩态狂香”,在“百般红紫斗芳菲”的时节,芍药花开,“更无凡木争春华”。果然,油菜花黯然了,葱花渺小了,绿油油的麦子,虽然抽着穗,也只能当绿色的底子。齐齐将春天让给了她们。这里,没有门票,没有堵车,没有任何附加的让人厌弃的繁琐。只有一片芍药,肆无忌惮的,张狂的,绽放着。
远处,也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或站或蹲,寻找着最佳拍摄角度。这里,和郁金香高地比起来,多了一份舒展从容;和植物园比起来,多了一份乡间野趣;和大圩桃花比起来,于我,更是多了一份亲切自在。
早晨,在等待妞的间隙,还在城市中心琥珀潭,观看城市的含蓄低调;傍晚,来到乡间,便邂逅了这片红艳张狂。
疫情的压力还在持续,生命的绽放依然欣喜。压力山大的时候,到自己长大的地方去看看吧。看曾经的遥远远方近在咫尺,看曾经的大路大塘变得别仄狭窄,听鸡鸣狗吠, 听群鸟歌唱,听乡音乡语。原来,一切都没变;变的从来只是我们自己。隔离内心,修复平静。未曾想,回到生命的起点,那些曾经层层叠叠的棉花、稻田、油菜,麦子,那些渗透着农家辛劳和汗水的田园,而今已然变成漫山遍野的芍药花开。于是,在自家田里,来一张祖孙三代的合影。
这一天,从城市的绿色内敛步入乡村的红艳张狂;这一天,醉对漫山芍药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