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文阅读障碍概况

什么是阅读障碍

世界卫生组织(1993)定义标准:发展性阅读障碍是指个体在一般智力、动机、生活环境和教育条件等方面与其他个人没有差异,也没有明显的视力、听力、神经系统障碍,但其阅读成绩明显低于相应年龄的应有水平,处于阅读困难的状态中。

从这个定义看出:

  • 首先,阅读障碍不是传统意义上说的“笨” 或“懒”
  • 其次,阅读障碍也不是指那些因家境贫穷或区域落后或师资不良造成的教育问题
  • 再次,阅读障碍也不包括那些有明显的视觉、听觉、神经疾病的人。

阅读障碍是指那种方方面面都跟正常人一样,但就是在阅读时会遭遇常人所不会遇到、也难以想象的困难的人。

阅读障碍是一种病,与视觉、听觉、及脑神经缺陷有关。而且,目前科学家已经发现四组基因可能与阅读障碍有关。观察数据也表明,阅读障碍具有遗传性。

“中文没有阅读障碍”是过时的误解

拼音文字世界对阅读障碍的研究开始于1887年。当时法国神经科学家约瑟夫-朱尔-德热里纳遇到一个奇特的病例,一位中风患者突然失去了阅读能力,该患者能说,也能写(虽然字写得比原来差很多),但就是再也认不出字,无法读懂任何文字信息。这例神奇的“失读症”病例开启了西方对阅读的脑神经以及阅读障碍的研究。经过一个多世纪的研究,拼音文字世界对阅读障碍的成因和各种类型都有了比较深入和科学的解释。

但在中文世界,一直到20世纪80年代,学术界还普遍认为,阅读障碍是拼音文字所独有的,中文不存在阅读障碍,并以此做为中文优于拼音文字的证据。直到1992年,西方在阅读障碍的跨语种研究中首次发现中文阅读障碍的发病率并不低于英文,中文阅读障碍的研究才开始起步。

到目前为止,中文阅读障碍的研究虽然还很粗浅,存在很多不足,如筛查诊断标准不统一、核心缺陷不明确、研究领域狭窄、实验设计不理想、阅读障碍的治疗和矫正不成熟等,但仍然做了很多尝试并取得了不少成果。

中文阅读障碍的发病率不比英文低

无论中外,阅读障碍的诊断标准都没有特别准确统一的标准。

统计数据称,英语母语人口阅读障碍的发病率在5-12%。而近年来专家普遍共识中文阅读障碍的发病率在4%-8%左右。并不比英文低多少。

平均而言,一个班级里总归有那么三两个阅读障碍儿童。

大约70-80%的学习障碍都是因阅读障碍而产生。

中文阅读障碍的亚类

由于对中文阅读障碍的研究刚刚起步,如何分类专家还有各自的意见和做法。

台湾学者把阅读障碍分:读写障碍、理解障碍、语言型学习障碍,见下表:

理解正常 理解缺陷
识字正常 正常 理解障碍
识字缺陷 读写障碍 语言型学习障碍

根据2006年台湾数据,在有中文阅读困难的孩子中,29%是读写障碍,51%是理解障碍,21%是语言型学习障碍。

也有专家从语言学、认知学、脑神经、视觉空间等多方面考虑,对中文阅读做了更细、更专业的病情分类。

核心缺陷的争议

阅读障碍分很多种类型,病理也各不相同,但专家们认为阅读障碍有一个核心缺陷,也就是绝大部分阅读障碍症患者都存在的问题。

在拼音文字中,专家共识的核心缺陷是语音障碍。就是说,绝大多数阅读障碍病患者都存在语音辨识和拼读障碍。这个问题导致了阅读者很难把文字准确地拼读出来。举个例子,dog这个词是“狗”的意思,如果阅读者无论把这个词拼读出成[d][ɔ][g]这个音,由于拼音文字的特点,他也就自然没办法知道这个词的意思是“狗”。

然而,中文不是拼音文字,中文的文字和语音没有直接的关联。中文的阅读可以直接从文字的视觉效果反应到文字意思,相信大家脑子都保存了有这样一批字:不知道它念啥,但知道它啥意思,只要别要求朗读,印在书里完全不影响自己默读和理解。

因此,语音障碍虽然与中文阅读障碍有关,但是否是核心缺陷,目前还没有定论。有专家认为,低年级(指小学)中文阅读障碍的核心缺陷似乎与字形有关,也就是说孩子在辨识字形细节方面有困难,而高年级(指初中)中文阅读障碍的核心缺陷似乎与语义相关,也就是说孩子在提取文字的意思方面有困难。

其它可能的缺陷

除了语音障碍、字形障碍和语义理解障碍之外,专家认为,中文阅读障碍症儿童还存在视觉加工能力缺陷和短时记忆缺陷。这两项缺陷分别可能导致病儿记不住生字、认不出生字、对生字生词难以形成长期记忆。

还有测验表明,阅读障碍儿童有明显的注意缺陷,与正常儿童相比,他们的注意力更容易分散,他们会比正常儿童记住更多与文字无关的其它东西,因此,他们对文字信息的处理速度就明显减慢。

阅读障碍的其他智力表现

如定义所述,阅读障碍并不是智力障碍,阅读障碍儿童的智力与正常儿童并没有明显差异,但相关测试显示,阅读障碍儿童的往往操作智商高于语言智商,也就是说,这些孩子动手能力胜于语言能力。

另有学者研究阅读障碍学生的创造力,发现与正常学生无差别,但在创造力的独特性和抽象性上却胜于正常学生。换句话说,这孩子的创造力非常清奇。

阅读障碍有救吗?

由于对阅读障碍的认知及脑神经机理还不是特别清楚,所以阅读障碍的诊断和治疗都并不成熟。

好消息是,虽然大规模的干预实验还没有,针对个案的干预病例结果还是很乐观的,通过科学的、有针对性的教学指导,阅读障碍儿童的阅读困难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缓解。


参考文献:

  • 王艳碧,余林 《我国近十年汉语阅读障碍研究回顾与展望》
  • 胡晓云 等 《汉语发育性阅读障碍儿童多种认知加工缺陷初探》
  • 斯坦尼斯拉斯·迪昂 《阅读与脑》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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