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似乎每个人都很匆忙,谁都不会停下来关注陌生人的事。然而,在城市钢筋混凝土构造的坚硬空间内,依然会有人碰触你内心那最柔软的地方,让你情不自禁地热泪盈眶!
一
在我上大学期间,各种原因导致家里经济无比的穷困。因此,我的手头很是拮据,吃饭都是问题,一双白色的旅游鞋反复地穿来穿去,总是破了修,修了破,硬是穿到了毕业。
每次鞋子破了,我总会提到学校宿舍外一位修鞋的老师傅那里,让他帮我修订。老师傅只要天不下雨,每天都在固定的地点固定的时间出摊。有时候我把鞋子放在那里就去上课了,有时候我会在那里等老师傅帮我修好了再走。就在等待老师傅修鞋的那段时间里,我们偶尔会聊上几句,老师傅会问我家是哪里的,学的什么专业,学习吃力不吃力等问题,我也都一一作答了,有时候我们就都沉默着。等到鞋子修好给钱的时候,老师傅总是象征性地收一块钱,我知道修鞋最低都是两元钱,于是硬要给他两元钱,师傅死活不要,只说走吧走吧,下次鞋坏了再拿来,再让来让去都引人关注了,我只得作罢。
有一次,修完鞋后,我把钱放下就要走,师傅急忙站起来把钱给我并说:“我老了,有这点钱没这点钱都能过,可你们不一样,你们还没有能力挣钱,这点钱都够你们吃顿饭了。”听了师傅的话,我的眼泪刷一下就流了下来,为他的善良,更为他体贴的温暖。
大学毕业工作一年后,我回学校办事,再次来到修鞋师傅的摊铺旁,想看一看他,可是看到的却是另一副陌生的面孔,老师傅没有在那里。我问以前的那位师傅哪去了,这位师傅回答说那位修鞋师傅几个月前突然胸口疼痛,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就不行了。听完师傅的话语,我的胸口也是一阵的疼痛,眼泪再次滑落下来。
一位勤劳慈祥的老人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二
工作后,我就一直从事急救工作。期间见证了许许多多生死离别的时刻。
几年前一个冬天的深夜,我在值夜班,当时正是北方天气最为寒冷的时候。
突然接到求救电话,说大广高速某路段发生车祸,我们急忙驱车前往事发地点。等我们赶到现场,发现是一辆小型货车和一辆拉满钢板的大货车发生了追尾事件,小货车前半部分在大货车的车盘下,驾驶室向后面移位了一米多,前后两排座椅紧紧地贴在一起,驾驶和副驾驶两人像面包一样被牢牢地夹在中间,地上的玻璃碎片洒落了很远。我们提着急救物品打着手电筒走到近前,发现小货车驾驶人早没了生命迹象,而副驾驶是一名中年男性,满头满脸是血和碎玻璃片,被斜夹在两排座椅之间动弹不得,只有一条手臂是露在外面的,神志还很清楚,还会说话,他告诉我们他头很痛、很冷。我急忙给他抱来了我们救护车上的被子透过变形的车窗盖在他身上,并借着手电的灯光为他建立了静脉通路,快速补液,等做好这一切的时候,我清楚地听见他说:“医生,谢谢你救我!”听到这句话,我瞬间热泪盈眶,鼻子酸涩,为一个陌生人虔诚地信任,更为一个在为难时刻依然不忘记感恩的人的钦佩,我从来没有一个时刻觉得自己的职业这么神圣伟大。此时的我多么希望他没有事情,多么希望我就是天上的神仙,甚至吹一口气都能把他救活。
然而,现实总是很残忍。等到消防人员把车破拆后,他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留给我们的是他从车底抬出来时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袜子。
看着原先还对我说感谢的人,后来静静地躺在担架上,我清楚地记得当时的心痛!
三
前不久的一天早晨,救护车接来一名大面积脑出血的年轻女患者,她的一双儿女也随车来到了医院。
她的儿子大概有七八岁的样子,还不太懂得生死离别的含义,只是静静地坐在抢救室门前的长椅上发呆,而她的女儿大概有十四五岁的样子,已经明白生离死别的意义。她站在抢救床边,一边拉着她深昏迷毫无知觉的妈妈的手,一边趴在妈妈的耳旁哀哀地哭诉:“妈妈,我是你的女儿啊,你睁开眼再看看我吧。”似一只受伤鸟儿的悲鸣,纵然职业如我,热泪依然再次盈眶。为她的悲痛,她的拳拳之心,更为她的依依不舍之情。
这世间终有许多我们无法解决的难题。多么希望医学就是万能的啊,这样当患者及家人满怀期望地就医时,能够给他们一个美好的答案,减少或消除他们的悲伤。
四
我们总是满怀期望,希望世间的一切事物皆都美好。
然而,世事总是无常,谁也无法预料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结局如何。
害怕失去,害怕伤害,总是把我们的心包的严严的,任谁无法触及,仿佛这样才不会悲伤。
然而,总有一些人会在不经意间碰触我们内心那敏感的神经,让我们突然热泪盈眶。
驿路花开,一个80后职场妈妈,一个温柔又理性的文字爱好者,喜欢我的文字就点喜欢吧,欢迎转载,请注明作者及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