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霜降,一夜无眠,凌晨渐感寒意,卸去白衣头巾,然后早饭过后,再次披麻带孝去为亡人送葬。
一大早,女卷开始哭已亡人,好似躺在棺材里的只不过是睡着了而已,可是一旦抬出棺材,就真的是从此永别。所以一路送葬过程中是必须哭着离别的。
在灵堂中躺了近两周的棺材在村中壮丁一声吼下抬出,架上木架子,扛起上路了。浩浩荡荡的队伍随着棺材弯弯曲曲,像是赶场仪式,或搀扶着行路,或抱着花圈颠簸上下,或被推着行进。穿过田野,路过人家,进入山林,鞭炮响过,棺材推进多年前挖好的墓穴,一切就如此入土为安了。
而最后一项事宜就只剩下烧陵屋了,如果从观赏性来说,烧陵屋本身是一件很有趣味性的事情:一座八辈子都可能住不上的富丽堂皇的纸搭建而成的宫殿,一群人在鸣炮之后开始边散食物边用树枝围着陵屋追赶,以此来超渡亡灵,祈求子孙后辈可以发财兴旺。我立在牛屎满地的草堆中,想着彼岸的世界,如此大费周章,应该可以照顾到新来报道的客人了吧!
之后子孙晚辈各自散去,入睡消除一周来的疲倦。未亡人开始回归正常生活,各家也开始打扫这几天堆积的垃圾。
下午起床之后,从远处赶来奔丧的亲人也陆续离去,城里的叔叔和堂哥堂姐晚辈们也先行离开乡里,有些可能等到三天之后再来覆土。
三天后,两个叔叔从市区驱车归来,其他附近亲属也稀疏赶来。一则答谢这段日子帮忙的邻里乡亲;二则需要为亡人覆土。午饭过后,去到坟前,松土然后重新覆土,然后等待一月后,一年后,若干年后的重新整理这墓地。
覆土之后,一切恢复了乡村的宁静,归乡也已一周有余,昨日因忽冷忽热多变的天气,稍感风寒,上吐下泻,今日起来,已渐好转,告别乡村,踏上南下的归途。
一切都来不及悲伤,一切都匆匆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