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猛的秋老虎(散文)

立秋过去多日,又将迎来处暑,往年这时候“七月流火”,秋风萧瑟,秋雨绵绵,渐渐告别炎热酷暑。然而,时至今日,仍然赤日炎炎似火烧,酷暑难忍,40度左右的连续高温成为历史之最,秋老虎发威,一直不肯离开。

道路两边的树木还是青枝绿叶,绿化带里的花草还是花繁叶茂,草坪上还是郁郁葱葱,任凭太阳暴晒,任凭热浪滚滚,依旧故我。

原来熙熙攘攘的街道罕见人迹,来大型超市购物的人屈指可数,也是迫不得已。众多的老年人耐不住家里热锅似的蒸烤,又舍不得高额的空调电费,一早跑进超市避暑。马路两边的各种小店大门紧闭,从早到晚,鲜有问津者。

偌大的小区也备受煎熬,居民整天躲在家里不敢出门,面对这股持续热浪,唯恐避之不及。这无孔不入的热流袭击着每一个角角落落,使人难受的快要窒息。只要打开窗子,像桑拿房里跑出来的热气便会一拥而入。

平时经常锻炼身体的小区居民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连平时蹲在大门口讨食的猫也一个都看不到了。从窗口望出去,只有每天负责小区的清洁工还是穿着一身工作服在那里扫地。她们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头戴大草帽,在火盆一样的太阳底下,在桑拿房里一样的蒸汽之中,从小区的这一头扫到那一头,纵然汗流浃背,挥汗如雨,也在咬牙坚持。相比之下,小区的保安要好得多,,虽然隔一段时间会骑着电动车在小区里巡逻,完成任务后就可以躲进空调房里避暑。

我见到这些小区清洁工阿姨从早到晚都奋战在烈日的高温下,就像是一棵大树一直暴晒着,无处躲避。有一个50岁左右的阿姨,几个春夏秋冬都在小区做清洁工,低头不见抬头见,因此就熟悉了。这个阿姨非常瘦小,还跷脚,每天拿把大扫帚从东头扫到西头,最多感到力不可支的时候停下来擦一下满额的汗水。我不明白,既然已经残疾了,为什么不好好在家养老休息?趁着出门,忍不住问她:“这么热的天还要工作?”

这个阿姨回答:“我们农村人没有养老金,不干活怎么行。”

“确实是”我表示理解,“单位应该给高温费吧?”

“还是和往常一样拿两千工资”她说,“我们这些年来从来没有高温这个概念,再冷再热都是一样干活。”

在这些辛勤的劳动者面前,除了感慨还是感慨。对于这些阿姨来说,受不了这个委屈,吃不了这个苦可以不干,可以回家睡大觉。可是为了生活,必须活着,活着必须努力,努力必须劳动。

当然,出现在小区的不仅是这些清洁工阿姨,还有快递小哥和送餐小哥,正在冒着酷暑走街串巷。他们此起彼伏地出现在小区里,同样不辞辛劳地在为小区居民服务,为了养家糊口,疲于奔命。

在小区边上的快递驿站里,两个小哥脚底下一大堆从各个地方送过来的快递件差不多堆成了一座小山,手忙脚乱地在整理归纳。驿站门口突然来了一个老者,看上去60多岁,身体壮硕,手指正在忙碌的两个小哥,气势汹汹地骂个不停。是因为他的快递件没有及时送到家就心怀不满,要求必须马上送到家去。两个小哥一直在打招呼还是不能得到这个老者的原谅。这个老者一边骂一边说:“我去投诉你们,叫你们滚蛋!”有个小区的老阿姨看不过去,劝老者息怒。老者更加来劲地骂,一副再劝就要打人的样子,吓得老阿姨赶紧离开。结果这个老者自己也大汗淋漓,一边用手背擦着汗,一边骂骂咧咧,自讨没趣地走了。

其实,在酷暑下工作的每个人都不容易,都是为了生活在努力着,在拼博着。他们上有老,下有小,这是迫使他们继续生活下去,永不放弃的动力。他们谈不上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也没有为之奋斗的目标,他们就是一群普普通通的人,各取所需的劳动者。他们不顾炎热酷暑,坚守自己的工作岗位,已经是奋不顾身了。

据说有个小区的一对老年夫妇因为舍不得开空调,关在家里被活活热死。而且这对老夫妻都是三甲医院的高级教授,享受着每个月几万元的退休养老金,为了省一点电费,把自己关在家里忍受着令人窒息的高温热浪,又不肯放下高人一等的姿态,和一般的老年人打成一片,到超市去避暑。后来官方也报道了这则新闻,证实确有其事,千真万确。

其实,人在大自然中是一个非常渺小的物质存在于这个世界上。人活着就必须适应社会,顺应自然,规避风险,而不是去对抗恶劣的环境,更不能和自然规律背道而驰。

近来的天气预报每天都说“今天有雨”,还说过晚间会有大暴雨,然而被酷暑折磨的人们一直都在翘首以盼,等待着秋雨的到来。等来等去,还是上有太阳炙烤,下有置身在闷罐中的烧烤。为此,等得有些失望,等得心急火燎,等得已经不耐烦了。但是,既然已经是秋天的季节,相信总有一天会迎来从北方吹来的的秋风,随之而来的秋雨也会时时光顾。

秋风会吹散炎热酷暑,秋雨会带来凉爽的天气,一场秋雨一场凉,真正意义上的秋天已经离我们不远了。侧耳倾听,不期而至的秋风萧瑟和秋雨绵绵正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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