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

      " 来回奔波近千里,只为短短三两个小时的靠近,值得吗?"餐馆老板不解中有着不屑。 值不值得呢?选择了要走的路,也许就是不问值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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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值盛夏,一路疾驰,极目远眺,沿途山岭绿草如毡,牛羊伫立其间,如一个个黑色或白色的小圆点,若不移动,极易将其混作岭上山石。绿毡上,黄的,粉的,紫的花朵连片成海,轻风徐吹,如波浪轻涌,引人眼目,醉人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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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黄的花,是柠檬的黄,纯粹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明朗的黄,五片娇嫩的花瓣紧紧依偎守着花蕊,在风中轻轻摇曳,朴实、无华,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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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粉的花,叫狼毒花,一丛丛,一簇簇,似一束束正在或亟待燃烧的火柴,将温婉的美一点一点地渗入你的眼帘,更用浓郁的香气牵绊你去留不定的脚步。它还是藏家用来编成花环装点游人笑容的花朵。当然,也是土地沙化的标志。你看,所有欢乐身后有藏不住的悲凉和不容细思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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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的花,一串串,一嘟噜一嘟噜的,放眼望去,似走进了薰衣草的王国。却似乎比薰衣草多了坚韧与自在洒脱。它们晃动着大大的脑袋,展示着最美的容颜,在这广袤无垠的世界盎然地开放,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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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站是郎木寺。

      未见郎木寺时以为郎木寺是一个地名,待走近郎木寺才发觉,郎木寺竟是一个小镇。准确些说是一条街。一条不是很宽的马路,两旁是以卖藏、回两族旅游纪念品为主的店铺:民族服饰、珠串、牛肉干、蘑菇⋯因属于川甘两省分治,以藏族居多,因此街上见的最多的是藏族同胞及独具他们民族特色的物品。蜜蜡、桃花石、红珊瑚、绿松石⋯色泽艳丽,难辨真伪,因此大家伫足赏玩的多,耗资入手的少。倒是风干的牦牛肉干,吃起来味道不错,口味众多。只是,一间间店铺逛下来,总感觉商业化后的郎木寺少了许多东西与味道。是什么呢?是心中信仰的化身,质朴的象征,原始的存在?希望自己日子日益富足,鸟枪换炮,却希望他处一如往昔,保持古貌,纯粹自然,永远是心中不变的神殿,多么自私的想法,多么自以为是的认知。现代化的进程为人们带来便捷的同时,也便夺走了心中的桃花源。"东方小瑞士"会否成为一种曾经,终离人越来越远?不得而知。

      街中桥下一条宽不足两米的小溪穿镇而过,很气派的被称为"白龙江"。清澈见底的白龙江水把小镇一分为二。一边为藏族,一边归回族,喇嘛庙和清真寺遥相对望,展现的是藏、回两族和平共处、宽厚融合的信仰的力量。

      郎木寺镇头是两座规模较大的寺庙,被环抱在群山之中,青山绿树掩映金碧辉煌,禅音低绕,佛光闪现,但因时间及身体原因,终未能进去一睹神秘尊容,很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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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至傍晚,在雨意缠绵中,终抵达此行目的地--扎尕那。

      微雨添凉,乘着天未完全黑下来,立足客栈极目远眺,远山连绵起伏,峭壁拔地而起,山麓处绿草茵茵,绿树挺拔,山间云雾缭绕,如梦似幻,让人不禁暗暗思忖,难道这才是真正的蓬莱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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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早早起床,只为和扎尕那有更多相知相守的时光。从住地通往景区有一段泥泞的小路,小心翼翼行走中,一位藏族妇女牵着大黑猪觅食的场景一下子吸引了眼球。藏族不仅放养了牛马羊,连猪都采取放养,怪不得藏香猪,蕨麻猪名声在外,比一般家养猪肉要贵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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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拾级而上,满目青翠。我们一边走,一边望着天,七月的天空,忽明忽暗。远山如黛,浸泡在乳白色的浓浓的雾气中,一忽儿露出山尖,一忽儿若腰带缠绕,一忽儿又全身隐入浓雾,如"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少女,始终不肯揭开神秘面纱,让人一睹她的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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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这变幻莫测的雾,长了脚似的,是会流动的。一忽儿在眼前,一忽儿又紧紧偎着山峰峭壁上下挪移,一忽儿又与树拉手欢悦,若即若离,涌动四处,如淘气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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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着雾气蒸腾,水气弥漫,我的镜片也如冬日般不时结了水汽,模糊一片。在这朦胧中回头遥望对面夜宿过的小村子,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云雾缭绕的群山下,神秘而安祥,宛如处子般灵秀动人。只是不知会不会随着更多脚步的踏入,会逐渐失了它的拙朴与自然。

      近处的树木被雨水洗涤的翠绿无比,草地上挂着晶莹的水珠,群山在云雾中变化着多种模样,让人不禁沉醉在大自然的神奇美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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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在雾霭飘离中欢笑了攀行了一段时间,太阳一下子跃出厚厚云幛,点点金光突然迸发出来,给晨雾中的扎尕那披上了金色的光芒,于是,绿草娇艳,野花明丽,青山峻拔多姿,云雾蒸腾弥漫,一时间,不知该用怎样的语言,才能描绘出这样的清新与明媚,因为来不及开口,它已经如此真实地幻化在眼前。让人似置身仙境而忘了身在凡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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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续前行,天色越来越亮,云雾逐渐散去,扎尕那开始一点点向我们显露她的明艳。奇丽的苍松冷彬,水汽氤氲的仙女湖,峰若刀刻的"老虎嘴",仿佛某位艺术家在纸上挥豪泼墨的神来之笔,非语言所能尽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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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总是匆促,一转眼,就到了分别时刻。回首展望来路:缥缈如梦的云雾,奇特嶙峋的峭壁险峰,莽莽苍苍的林海,绿意如茵的草地,笑意盈盈随风婆娑的无名野花,山涧奔涌的潺潺溪流、飞瀑⋯扎尕那终未曾薄待了"人间仙境""世外桃源"的美誉。若疲惫的灵魂无处安放,那沉迷其间,物我两忘,"不知有汉,无论魏晋。"该是何等喜悦。既使只是那么深情地对望,相看两不厌,短暂的停伫,我望青山多妩媚,料青山望我应如是。想来,也是一次放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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