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时常在想,人来到世间并不是孤单的——精卵结合形成胚胎,成熟于母体,相伴于母体,被一双温暖的手捧着诞生。走出一生的四季之后,他却只能孤单地死去——有人接生,总归无人迎死的。
因而,热闹与孤独,温暖和清寂,是人一生绕不开的两个话题,贯穿于生命过程,抛不开躲不掉。我相信,人都是喜欢热闹的。人本来就是群居的物种,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人,都惧怕孤独的。大家在群居中获得安全感,在对话和交流中获得认同,在狂欢中获得愉悦,喜欢代表温暖的阳光,不喜欢代表孤独的暗夜。
在摇滚经典中,张楚嘶哑着声音唱道“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在年少轻狂的时代,我们以为诗酒乘年华,青春好作伴。其实不然。
伟大的人都是孤独的,总有一些灵魂是不喜欢闹热喧嚣的。陶渊明给世人作出了很好的示范:他辞官而去,归田园居,种豆南山下,荷锄带月归。他在与自然亲切对话的过程中,以夕露洗涤心灵的浮尘,始终保持着自己高洁的隐逸之心。
那位从古至今写梅堪称第一人的和靖先生——林逋也从杭州孤山中走来,“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他隐居杭州,结庐孤山,常驾一叶扁舟于西湖,与高僧论道,与“梅妻”私语,伴“鹤子”嬉戏,保持着自己绝俗的人格与品行。
《瓦尔登湖》火热畅销,记录的确是一段孤寂、恬静、自然的时光。美国作家梭罗在瓦尔登湖畔独居,自给自足,品悟自然,领略四季。他在黑暗中感受孤独,用自然界的各种声音抵御孤独。
……孤独者的例子太多太多,不胜枚举。可见,孤独并不是一件可怕的事,它只是自己与自己平静地交流的一种方式。尤其在节奏缓慢的古代,人们是很在乎自己内心的那一方心田的,自耕自种,收获良善。在快节奏的今天,人们已在流光中迷离,杂草长满内心,似乎再也挤不出一点时间和空间来与自己对话,用孤独来清洗岁月的浮尘了。
学会与孤独相处,务必是要放下。放下执念,放下欲望,放下过去,放下将来,放下所有相,清空内心,留下一方干净的心田,才能重新栽种下苗种,许以清风,洒以雨露,寒来暑往,开出另一种美好的花来,结出另一种甘甜的果实来。
学会与孤独相处,务必是要割舍。割舍灯红酒绿,割舍聚散离情,割舍所有不舍,了无牵挂。独闲坐品茶,白云袅袅,清风和唱。对孤灯赏文,古圣今贤,山高水长。散步宜幽径,吐纳在深林。如此,必得脱胎换骨般的重生。
孤独的人哪里是可耻的?年少不懂曲中意,人家唱的哪里仅仅只是字面的意思!真正孤独的人才是不可耻的——因为他们坚守本真的内心,拼命抵制着世俗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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