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09】韩国和尚走江湖——黄梅(八)

老祖寺山门

在黄梅,除了四祖寺和五祖寺以外,还有一座“老祖寺”。

去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所寺院,在四祖寺时才听说了它的名号,而且来头很大。老祖寺当初住着的高僧,被人们尊称为“老祖”,是和四祖五祖同时代的人。这样说其实还不太准确,因为我们说某人和谁谁是同时代的人,便是因为他们的生卒年代相当。但这位老祖,与四祖五祖同时在世,但生卒年代,可是个大大的谜。

因为,据说他活了千年之久。

他是南印度婆罗门,法号“宝掌”,因世寿千年,因此又称“千岁宝掌禅师”。

宝掌禅师生而有异,特别是他的左手,从出生起就一直握拳不展。七岁时被父母送到寺院出家,正剃度时,他欣然展开左手,掌心还有一颗宝珠。他的法号“宝掌”便由此而来。

这故事是否有些耳熟呢?很像汉武帝的钩弋夫人。

史称汉武巡视河间国时,随从告知当地有一位漂亮的女孩,自出生起双手便屈成拳状,谁也不能将之打开。一生都有着强烈好奇心的汉武帝,随即决定前往一探究竟。见到那位姑娘后发现果然传闻不虚,只是汉武帝却轻松地打开了她的手,手掌内还握着一枚小玉钩。汉武帝大喜,在垂暮之年又娶了这位年轻姑娘,并封为钩弋夫人,还生了后来的汉昭帝刘弗陵。只是汉武帝后来立了太子,却杀了年轻的母亲。

钩弋夫人的人生实在是悲喜交集,宝掌禅师的传说却是一个让人信心倍增的故事。

听中国的同学说,中国人不太喜欢离奇玄妙的传说,特别是有学问的人。我却常常感动于这样美丽离奇的传说,一位著名的教会哲学家言及基督耶稣的传说时说:“因为荒谬,所以相信。”对天马行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基督教故事的佛教传说,我想说“因为美丽,所以爱听。”

传说中宝掌出生在佛陀入灭后的九十多年,和佛陀灭后所有的佛子一样,他最大的遗憾便是没能亲承教诲。于是到处寻访名师,脚步遍及五天竺。

东晋年间他来到了中国,选择了黄梅作为他的驻锡之地。所以老祖寺山门上题着“六朝古刹”。

要知道中国幅员辽阔,择一地久居可是个难题。他不像我们韩半岛或是日本列岛来中国求法的和尚,找到著名高僧处就行。他是来中国传法度人的,得讲究因缘。

一日,宝掌禅师游历途中登上一座高山,正举目远眺感慨油生之际,忽然在空中看见自己剃度恩师的身影,一道霞光直指汉水边的一座山峰。

宝掌立刻明白,是老师在指引他,该驻足传法的地点。于是跟着这道霞光,他来到了黄梅的“双峰山”。

又是双峰山,我们前面已经聊过这个极其普通的名字,不仅中国常见,在黄梅就有两座。宝掌停留的双峰山,是除了四祖寺之外的另一座,也叫紫云山。可能是冥冥中为了便于人们区分,道信的双峰又叫“破额山”,两个峰顶皆是裸露的山体,没有完全覆盖植被。

在四祖寺怎么也找不到双峰的我,在去老祖寺的路上便见老祖的双峰。

宝掌驻锡此双峰是受了老师的指引,我是在四祖寺的宣传册上看到老祖寺的,距四祖寺五十公里左右。这是一座由净慧老和尚发起复建的一座寺院,隋唐时期黄梅有四祖寺,五祖寺,对这位千岁高龄的宝掌禅师所住之处,人们便形象地尊之为“老祖寺”了。

老祖寺处在群山环抱之中,周围的共有七座山峰,如莲叶,寺院,如莲蕊。寺院依山势坐南朝北,呈三面环山,一面临水之貌。

寺内给我留下影响最深的是一副陶瓷壁画,壁画的内容是宝掌禅师的行履。以青色为主体色彩的图画印在白色的陶瓷上,柔和的笔调栩栩勾勒出宝掌禅师的出生、剃度、游历、悟道等事迹。

印象深刻的陶瓷壁画
老祖寺禅堂

很多中国寺院都让我流连忘返,但会让我一起再去,再去三去的,非这计划外的老祖寺莫属。所谓“心灵归处是吾乡”,的确,老祖寺每次都能让我产生安宁的感觉,不唯亲见,哪怕忆起。

五年间,我共探访了老祖寺四次,最近的一次是去年。寺院一直在不停地建设中,这次我看见山门外高高的观音像,和白玉栏杆围就的放生池,寺院越来越完备,真正紫云佛国的感觉。


慈目俯视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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