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都知道,我喜欢孙露,特别迷的那种,每逢她出了新专辑,我都不遗余力地发给各路人马,强行打包推荐。韩松落曾说:声音的艺术真是让人着迷。是这样的,我对两个人的嗓音有着本能的喜爱,一是周华健,一个是孙露。
大概六七年前,在麦凯乐闲逛,大厅播放的是《太委屈》,演唱者不是陶晶莹,很陌生但很磁性的一个女声,顿生喜欢,凝神驻足地听完,默默地记住了这个声音,然后就知道了一个叫孙露的东北姑娘。从此,就没歇着,一路追着,听着,发烧着,至今不辍。
长期以来,我在听歌上是很被动的,不太会去“做”,基本上是在等,就等着被青春撞撞腰被小曲撞撞心,然后就设置成单曲循环,下一首出现之前是不会换的。一直都觉得,邂逅孙露的场合试用西雅图的magic,太奥妙了。人的敏感度和敏感点是不一样的,我对孙露的声音有一种被吸引被征服被霸占的无力感,尤其是在偶尔听到这种不设防的状态下,毫无抵御和招架之力。说不清为什么好,为什么爱,纯生理的愉悦,无需迂回和搜索,直线式强有力的靠近,非常稀少,却也难得。
孙露是以声音取胜的歌手。她的音质很特殊很宝贵,低沉醇厚,缠绵细腻,静谧传神,不疾不徐,汩汩流淌。可以让人放下头脑,回到本初原始状态,单纯的开启听觉,渗透神经末梢,月明星疏,水寒江静,长久地沉浸在某种氛围中,唤醒心灵最大的自由度和奔放度。每次听她的歌,都觉得很放松,很平静,光阴无涯,顺流而下,穿越层层涟漪,直抵振动的核心,安之若素,清亮可鉴,质地纯粹,不惹尘埃。她的声音有瞬间的渗透力,是白色这种容纳百色的综合体,很难简单的定性是高还是低,是嘹亮还是沙哑,包含着所有的线索,却又丝毫不漏痕迹,稳稳的,温温的,如扎西拉姆·多多所言,慢半拍,静半刻,低半头,然后一直微笑。
孙露身上有东北人的拼劲,出专辑的速度很快,平均每年都有一至两张,所以随便搜一下她的歌,数量都大的惊人。这跟她专辑的特点有关,翻唱为主,这个“主”的数量差不多可以占到一半以上。以前人们说中岛美雪的歌是被翻唱最多的,但无论谁唱,最后都是她的歌,楞是谁也抢不走;孙露好似奔着这个局来的,因为她得天独厚的声音和演绎方式,什么样的曲风都被编出新的韵味和旋律。《太委屈》、《存在》、《小小的太阳》、《突然的自我》、《寂寞沙洲冷》、《棋子》、《春暖花开》、《把悲伤留给自己》、《我可以抱你吗》、《让我一次爱个够》,她就像一块源源不绝的沃土稀释融化了这些男生的女生的通俗的摇滚的各类歌曲,最后让人不绝于耳的反倒成了孙露的声音,让任何歌曲最后都会保留出一个孙露的版本。
可是在那些主打的翻唱歌曲之外,每张专辑也都会有一到两首原创歌曲,有的尚算优美,有的差强人意,但每张都有,从无例外。每一个歌手,都想出一张自己的专辑,办一场自己的演唱会,就像每一个画家都想有一场自己的展会,每一个服装设计师都想开一场自己的作品秀,每一个作家都想出一本自己署名的书籍,同样也从无例外。
2015年11月11日,孙露终于迎来了一张专属于自己的专辑,名字起的很简单,很自豪,也很不容易——《我的歌MySong》。一个人进入自己擅长的行业会如鱼得水,但不见得会水到渠成。为了三个字,一个歌手需要用十年的时间去努力、磨练和等待,时间见证了最后的结果,也融化了期间的喜怒哀乐,吐故纳新,破茧成蝶,像布罗茨基在《向马可·奥勒留致敬》的诗里写的:“勿让未来惊扰你,你终归抵达未来,若你必将抵达,请保持你现今拥有的智慧。永远去走捷径,自然之路即捷径。”
出自己的专辑,很适合孙露的气质,也是她的自然之路。她的声音虽然温暖,但是一种隔着距离的暖,云无心而舒卷,从容优雅,有目标但无企图,适合远听而不适合靠近。她的歌声里有一路蹒跚的痕迹,值得尊重和信赖,更蕴含着希望和未来,可以随心,可以纵情,可以挥霍,但又火候恰当。
这么多年,一直喜欢这个年轻而又努力的歌手,喜欢她的每一张专辑和每一首歌曲。人与人、人与书、人与歌的邂逅讲究机缘,也讲究投入,乐于享受这种被全部霸占然后放掉自我的空心感,生命的维度端赖于有多少被神奇占据的时间和空间。感谢孙露带来那么多美妙的时刻,也祝福她终于有了自己的专辑,继续加油,真正属于你的,永远不会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