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稚的人类,他们喝着这种散发着臭味的叫做咖啡的东西,还一个个笑得这么得意。
真是辜负这午后的阳光。
我眯着眼睛,伸展着四肢,尽量使自己身体上更大的面积可以接触到阳光的爱抚。
我身边的这个人,跟我住在同一屋檐下的这个还不算太讨人嫌的,叫我“白胖子”的人类,他平时总会来这个鬼地方喝咖啡——别看这是我第一次跟他来,我一到这里就知道他每次消失半天儿就是来这儿——因为每次回去他身上都会带着这种难闻的味道,同时带着的,还有脸上满足的神情。
哎,他又伸过手来摸我干净的毛。他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之所以偶尔会跟他出门,只是因为我想晒晒太阳,而根本不是想跟他呆在一起让他没完没了地摸我呢?
我不耐地抬起爪子,试图告诉他别碰我,谁知他却来了劲,反而抓起了我的爪,还摸我的肉垫。
可恶的人类。
咖啡馆里播放着维瓦尔第的“四季”中的春乐章——你们就只会播放春吗?难道不播放春就不能显示出你们的高雅吗?在我看来,我们猫能够发出的50种叫声,比你们这些所谓的高雅音乐,可要悦耳多了。
庸俗的人类。
一开始,我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可他们的声音越来越大。他们开始互相吐槽着对自己有好感的人:给我介绍的那个女的天天给我发短信,连主场客场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让我带她看球儿——你看,长这样,还觉得自己挺好看的。那女的便夸张地附和道:这也叫好看啊!
可笑的是,他们巧妙地避开各类敏感的问题,同时又刻意地取悦着对方,或者说,展示着自己作为异性的魅力以提高身价。
我略微歪头看了看他们:两个人脸上挂着虚假的微笑,男人西服革履戴着土气却贵重的手表,剪了看似时髦却傻里傻气的发型,高档的皮鞋却配了绿色运动矮腰袜子。那浓妆艳抹的女人穿着超短的花裙子,透视的蓝色雪纺衬衫,桌上放着她那夸张的墨镜。
像所有人一样,两人时而说话,时而分别低头看手机,然后交换着一些刚刚看到的新闻或者毫无笑点的段子。
我一眼就能看穿,其实男人心里在想:嗯,身材还行,可以上个床;女人心里则在想:这男的真烦,不过还挺有钱的,他刚才说股票又涨了,赶紧送我个包吧。
我没兴趣看或者听了,继续晒我的太阳。不一会儿,也许是他们没谈拢,那女人走了。随后,男人就拿起电话,说:“刚见的这个,真他妈傻逼。你下回给我介绍靠谱点儿的啊。”
虚伪的人类。
那个跟我住在一起的人类又在叫我了,我又不想吃东西,干嘛要理你?我只是今天心情好想来晒晒太阳你真以为我是来陪你的?哦你要回去了啊,那你自己走吧我还想再待会儿呢。我为什么要跟你一起走呢?
愚蠢的人类。
喂喂……你不要抱我,不要把我放肩膀上,走开……哦你给我买了肯德基?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