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简友写木瓜树,我也突然有了对木瓜树的记忆,有了对木瓜树主人的思念和怀念。
大姑家有一棵好大好粗的木瓜树,长在大姑家厨房的门前,好大是说它枝擎八方,茂密繁盛,好粗是说它,真的非常健壮,成年人要两个抱合拢才能抱过来的,但是它不是非常高,小的时候,我和表姐表哥表弟,搬个高凳子踩着,你拉我 我拉你,一跃而起就能爬上去。
我们最喜欢爬上它粗壮的弯弯曲曲的枝干,找个合适的枝扠坐在那儿耍,看着它鱼鳞片状的彩色树皮一页一页的给它揭下来,散落,掉下,甚是好玩。枝扠间,放眼大姑家乱石头磊起的围墙外,那深深的一条大沟壑,就觉得已经是放眼大世界了!
大姑是个非常能干的女人,像一个男人一样扛起了一个家,她个头健壮结实,干活又快又好,能说会道,嗓门高。而大姑父长得水干白净,只是脸上散着几颗麻子,坑坑洼洼的,他一般不说话,老实木纳的很,据说是过去比较有学问的书生,上过学,写得一手好字,还是早年大队里的会计,说是后来别人让他做假账,他不愿意干,会计给拿了下来,一气这下,想不开,心里憋屈,脑子也就有了毛病。大姑父特别不会干活,哪一次下地干活都是大姑吆天喝地的喊上好几遍,有时候不听话大姑就还要拿着木棍子去打。大姑因此比别的女人多了更多的辛苦和劳累!
但是大姑父会拉二胡子,喜欢看书,最大的优点是非常的干净,一天三顿刷牙是永远不会忘的。去他家住上多少天,也不见有几句话。
大姑是最疼我的,每一次去她家,大姑再不富裕都会去集市上买来一个沾着芝麻的香喷喷的马蹄烧饼给我吃,和我同岁的表弟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懂事的我,那时候还因这份独宠而沾沾自喜。现在想来,大姑是确实疼我啊!
出嫁以后,因为路远,断断续续多少年没有了大姑大姑父的消息,那次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说是大姑父去世了,再到大姑家时,见到了七十八九岁的大姑, 已经老的和当年判若两人,两眼混浊目光呆滞,没有了往日的样子,拄着拐棍,也已经聋了耳朵,驼了背!
而大姑家那两棵硕大的木瓜树也早已没有了踪影。只有儿时大姑常常送给我们的,可以放在枕头边上闻味的橘黄的木瓜,以及曾经晾晒在她家院子里的片片木瓜干,还隐隐的散发着童年的浓浓的记忆的芳香。
生活不易,祈愿已经过世的大姑父一路走好!祝福我高龄的大姑身体康健!寿比南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