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年没有性生活了，这不是个好兆头。果然，早晨莫名其妙地收到一包牙刷头。

向菲茨杰拉德发誓，这不是我买的。但我确实需要。就在前几天，看着褪色的牙刷毛，“卧槽都用了一年多要不换个头”这种想法突然冒出来。

不可能这么巧吧？收件人只有地址没写名字，估计填错了。对门的护士妹妹像是用电动牙刷的人。莫非这是天策良机嘿嘿嘿。

我荡漾着敲开她的门。

“不是我的。”她摇摇头，然后扭头喊道。“亲爱的你买了电动牙刷头么？”

屋里传来浑厚的男声：“没有。”

好吧好吧，所谓一触即溃。我退回房间。一边唉声叹气一边瞪着牙刷头们。

那么，你们tm哪来的？难道是…

我拿来牙刷试着安装，啪，完美插入，严丝合缝。

不，不可能这么巧！

我晃晃我的牙刷。喂喂！你可是电动牙刷界的吴彦祖啊，怎么能随便插入野牙刷头呢？不是说好了只有从荷兰进口原配才有此殊荣么。

当然，也可能当时听错了。销售员是典型的荷兰姑娘，美腿修长，用来钓鱼也未尝不可。她坐在岸边，勾动长腿…所以我就错过了售后须知。

“她说牙刷头可以在哪买到？”前女友问我。

“啊？”

“刚才不是说了么，牙刷头只能在什么地方买？那个单词我不知道。”

我从满脑子腿里努力回想。

“切，你也没听懂吧。”

“怎么可能！她说了，牙刷头只能在乌得勒支原厂买。那单词是Utrecht，来跟我发音U…”

“行行行，以后买牙刷头的事你负责。每三个月换一次。”

“好的娘子。”

然而一次都没来得及。

我端详着眼前的牙刷头。型号、款式、颜色完美契合。除了她谁还如此了解吴彦祖？她在暗示什么？复合？我要不要接受呢？毕竟她有D，以及…以及…天啊我居然想不起来她有什么别的优点了！

真是无可救药的直渣复合型选手。

我深耕她的豆瓣，没翻出什么蛛丝马迹。难道是欲擒故纵？一如往常，晒现男友的胳膊、下巴、腹肌、小腿、第三条腿。当然最后一个总是隔着健身裤。我就不明白了，真肤浅，现在的女孩都怎么想的。

拍照应该给全身啊！

我打开微信。上一条信息还在。“祝你幸福。”要不要问问？“嗨，我收到一包牙刷头。是不是寄错了？”“你好，给我买了牙刷头？”“收到你的牙刷头了，我们复合吧！”

我使劲摇摇头。别犯傻，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我就问问，如果真是她寄的…不是有个东西叫罗素悖论嘛，唯有变是不变的这种命题是无效的。所以我打出“你好”两字。发送。

XXX开启了好友认证，你还不是她的好友。

孔子说的好，人生三大错觉：下一口就吃饱，这一件更显瘦，前女友求回巢。

所以我们回到原点。请招供，神秘的牙刷头。经过一番研究，我认为突破点有三：第一，寄件人电话。第二，原厂证明。第三，虫洞开启平行宇宙相互干扰的可能性。

这三种方法，我准备全部放弃。去你妈的，反正不是她寄的，与我何加焉？你们有权保持沉默，神秘的牙刷头。

不过来都来了，操练一下？问，用6根火柴状物体能摆出的最大数字是多少？

…

哈哈哈哈，是11^1111你们这群笨蛋！看吧，周末上午和数学更配哦。百无聊赖之时和穷极无聊之物，负负得正。

可是闲情稍纵即逝，俗尘无孔不入。手机突然响起。虽是个陌生的号码，但铃声响起的方式不像骚扰电话，反而似曾相识，欲言又止。

“请问是陈三么？”甜美女声。

“对。”

“陈先生您好。我们是XXX电动牙刷大中华地区旗舰店。感谢您一直以来的支持。系统显示您购买的牙刷头已经签收，请问是否收到呢？对规格型号是否满意呢？”

“阿…原来是你们寄的。”我语气失落。“等等，我购买的？怎么可能？”

“厄…陈先生您三天前下的单。”

“可是我…”

“一盒XXX型号牙刷头共计人民币2300元。已支付。”

“我…对，就是我订的。”

“而且还购买了附加服务。请问您在家么？现在是否方便接受附加服务。”

什么鬼买个牙刷还有附加服务？

“附…附加服务？”

“对啊，这是我们为感谢老客户新推出的，还没来得及宣传。所以…嘿嘿…”那边突然开始偷笑。

“所以什么？”

“所以您是第一位顾客，我们都没什么经验，如果做的不好请您多包涵！”

到底是什么特殊服务啊喂？！

“那么，我们就去您家喽。20分钟内赶到。”

“慢着慢着我没让你来啊…”

她挂了。20分钟后门铃响起。

这20分钟我仔细调研所谓特殊服务究竟为何，结论是洗牙。你说一卖电动牙刷的能整出什么幺儿子？难不成大保健？毕竟荷兰品牌，推销手段会不会现代化一点…

呸呸呸，怎么总有这种想法。猥琐。肯定就是洗牙。

但我还是沐浴更衣，梳妆打扮一番。毕竟一年没有性生活就像一天不读书，面目可憎。所以开门时想必容光焕发，妹子们的表情还蛮高兴的。

“陈先生你好，我叫小白。这是小富和小美。我们是为来为您提供特殊服务的！”

最后一句话她们三个齐声高唱，分了280个声部，回音绕梁三日不绝。我赶快把她们让进屋。

东西方女孩子的腿有本质不同。我猜测，依照进化论，西方人一定是板龙变的，所以腿长则长矣，粗细形状实在欠奉。而东方人一定是女娲变的，蛇的尾巴多妖娆啊，而且时不时还能沙沙作响咬你一口。

欧亚大陆两头的玉腿横陈在我家客厅，高下立判。哦，我又没听清腿的主人在说啥…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特殊服务。”小白说。

“什么玩意？”

“请问您对特殊服务满意么？”

“你们干啥了就满不满意…”

“我们为您建立了微笑付app账户。以及呲呲刷牙app账户。”

WTF。这一天终于来了，互联网时代入侵我家。

“微笑付app让您可以用微笑完成支付。方便快捷，酷炫狂拽屌炸天。刚才您很配合，一直在微笑。小富同学已经扫描了你的唇牙模型，并且建好账户。小富，让客人试试。”

小富举起一个扫码器对准我的脸，红光笼罩一切，我的血槽一定快空了。

“笑一个。”小白轻启素口，就像刚吃了一万个小朋友。我不得不笑。昆德拉说的好，看到红唇美女哪个直男不笑？抬头看看天，kitsch饶了谁。

“好了，付款成功。你看。”手机在我眼前一晃，仍在红色晕眩的我啥都没看见。

“呲呲刷牙app是一个可以赚钱的app。你看，这是你的位置，周围如果有人想刷牙，就会下单呼唤牙刷。等会哈…”

我：“……”

“好了，小美下了订单。据您1米，实时，需要XXX牌电动牙刷，加调度费5块。您接单之后…就像这样，就可以为赚小美的钱了。”

“接单…刷…牙？”

“对啊，你要为小美刷牙。走，我们去厕所。”

小白和小美拉我起来，就像带走一个葫芦娃。在这里我要批评房屋设计师，设计厕所的时候怎么只考虑卫浴功能呢？除了马桶、淋雨区、盥洗台，还应该留出至少三人的空间。否则你让人怎么玩3p刷牙。

我举着XXX牌电动牙刷，小白举着我的手，捅进小美嘴里。呲呲呲…

“努呜，呜呜呜呲呲度呜呜呜呜。”小美含糊不清地说。

“啥？”我关掉牙刷。

“你听，我们叫‘呲呲刷牙’多形象。”

我一狠心把牙刷开到raging。

狭小的空间内我就像三明治的肉。这时候手机推送：实时，用户小白，需要XXX牌电动牙刷，距您10厘米。

等等，明明贴着怎么还距离10厘米？难道…我看向小白。

她害羞一笑。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讨厌啦，人家本来就有那个size。快点给我刷牙嘛，等不及啦。”

我突然想起什么。

“你们刚才让我买了什么？就是刷我脸那次。”

“没什么啊，让您体验一下而已。如今可是体验经济时代喽。这次体验…”她扭动蛮腰。“您意下如何？”

“刷走多少钱？你们怎么绑定的银行卡？”

“哎呀，别提钱，多俗。咱聊聊情怀。你觉得镰刀手机怎么样？我刚才帮您买了一部。带出去肯定拉风，别人都是农作物，就您是农具，都把它们收割了嘿嘿嘿。”

…这帮人是前女友派来折磨我的吧！阿！小富还在外面，大事不好。我要冲出去！

可是四堵肉墙不只10厘米，她们像怀了孕的少妇，开始二次生长。我看到结缔组织的涨落，就像洒满月光的大海。鲸鱼潜行，暗流涌动，漫入我的空间，挤走我的空气…

我在窒息前醒来，女友侧卧在身边，肉沉梦甜。我把她翻到A面朝上。

“你干嘛啊大半夜不睡觉。”

“亲爱的，只要你还在T公司，打死我也不和你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