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里,我放下手机,没有开灯,慢慢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忽地想起,曾经也有一盏灯。是属于我们的小窝的,不由又有些伤心。
还好,我现在已经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了。起码不像刚开始那样凶猛。文静说,流产也是做月子,不让我流眼泪的。为了我的新媒体大事业,为了我的一辈子,她让我强忍着我的眼泪,可眼泪终究就在那里啊,即使我努力的在控制,还是不时地往外冒。
其实她说的还有好多:要让我多躺会儿,不要累着腰。不让我看电视,让我少看书,让我注意调节情绪,等等等等。我说,你都可以去做专业月嫂了。
此刻,文静慢慢向我走来,将手搭在我的肩上,同我一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文文,有时候我在想,窗外的灯光那么多,为什么不能有一盏,只属于我和他?”我的心里,疼。
“就他那样的家庭背景,分了更好。他那个妈妈,太奇葩了,我都无法接受。你不是说,她都能问齐帅。她和你一起掉进水里,齐帅先救谁这样的问题吗?瞧瞧你那段时间,为了齐帅不再被这样的问题逼迫,都专门去学游泳,晒得跟个黑炭似的回来。”文静憋着嘴,说得轻松愉快。
我被文静逗的一笑。可是,依然拉着个脸,终究开心不起来,我不知道我在跟谁较劲,跟齐帅,还是跟我自己,抑或是他那个奇葩的妈妈。
“可我,就是看不开啊。”
猛地,文静推开我的肩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都有些变形,她愤怒了。我有些惊讶于她的变化,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文静伸出手指着我,面部有些扭曲,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愤怒地说:“苏苏,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该伤心的也都伤心了,该难过的也都难过了,可以了!你再这样消沉下去,你对得起谁?对得起天天给你做饭的妈妈,对得起在医院里做手术住院,还偷偷地给你打电话,陪你说笑,逗你开心的爸爸吗!”
什么!我只觉得五雷轰顶,一时难以接受,不由去抓文静的胳膊,“什么?文静,他们怎么知道,我爸在做手术,又是怎么回事?!”
文静自己也一愣,这才咬咬下嘴唇,似是用尽了力气说道:“你那天晕倒,我送你去医院,第二天一早买饭回来,刚好碰到叔叔和阿姨在医院里做检查。你还不知道吧?叔叔膝盖里有骨刺,疼了很久了,那天是准备去做手术的!
我想欺骗叔叔阿姨,可是,你面部的掌印,憔悴的脸,红肿的眼,根本就瞒不过他们。在他们的逼迫下,我不得不跟他们讲了事实。而他们,竟自己跑去诊室,谁问你的状况。你怀孕一事都给问出来了,我很抱歉,但是……我,我……”
所以,这些天都是阿姨在做饭,专程送过来。你说咸了,淡了,我转给阿姨,阿姨立刻给你做好调整。月子要如何做,注意什么,都是阿姨一再的在叮嘱我。即使我已经烂记于心,也不舍得打断她。他们等着这差不多过了一个月,觉得你做好调整了,才肯去做手术。今天中午叔叔刚刚做完手术,需要住院观察几天,这个点儿手术麻药劲儿应该过了。我不知道叔叔忍着怎样的疼,在跟你通话。现在所有人都在努力让你开心,让你放松,可你看看,你在做什么呢?你对得起谁?不就是他妈的分手流产,至于没完地矫情吗!”
文文后面说的什么我都听不见了,只觉得心里炸了。
想起当时我回家的情景。我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心里,不知是引起了怎样的翻江倒海,而他们,又是做了多少努力才能够忍着全部的关心,才能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跟我开玩笑。
正如文文所说,我连他们生病都不知道。可父亲刚刚清醒,就第一时间过来安慰我,我又在做什么?
我再也止不住,蹲下身来,抱头痛哭,时隔27天,再一次失声痛哭。这一次,为的不是他,而是我的自私,对父母的自私。
分手了流产了,我以为自己坠入天崩地裂,人生万劫不复之地。可实际上,我背后,竟然有这么多人,在用着自己全部的力气,保护着我,爱护着我。
我离家快一个月了,这一个月,我不知道父母经历了多少碾转反侧难以入眠的黑夜,才能在白天,跟人若无其事谈天说地。才能,跟我若无其事的,忍着剧痛开玩笑。
清醒清醒吧,哭过之后,我告诉自己。
我又用了一周时间才肯回家,这一周里,我先是看书调整自己的心情,调整的差不多了,或者是心里有感,就赶紧码字,爱情丢了,事件总要做起来,为了我自己,也为了我身后这么多爱着我的人。我在文静的小房子里,每天跑到楼下割点肉买点菜,做点好吃的,填饱我和文静的胃。即使刚开始依然吃不下我要强迫自己多吃一点,为此我早起跑步,晚上瑜伽。一周时间不长也不短,让我的气色恢复红润足够了。
我强迫自己明白一件事情,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时的爱情不是全部,还有我的事业,我的家人朋友。放过自己,才能拥有更好的自己。
你走后,我回到家,妈妈起床叫我,面带微笑,年底确实也是不知道是谈,我努力笑的,春光灿烂,阳光明媚,告诉他们,我回来了。
爸妈没有再打趣我,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回来就好,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