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叫马云。是的,你没有看错,他的的确确叫做马云。
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并没觉得马云这个名字有多么的特殊。姓马,单名一个云字。每次介绍的时候,爸爸总会说“云”云朵的云,天上的云。
谁能想到后来马云居然成了一个名人了。每当我向别人介绍我爸爸叫马云的时候,他们总是投来惊诧的目光,甚至还要打趣一番。
虽然都叫马云,但同名不同命。
我爸一直都从事着底层最最劳苦的工作。
水泥厂里当钳工、电焊工。下岗之后又去了黄磷厂烧锅炉。再次下岗后,去小区当保安,保安被撤后,他又去垃圾场烧垃圾。
我爸这一辈子好像没有走过什么大运。做事忘性大,老是丢三落四,有时不是把这磕了,就是把那碰了,总感觉运气不那么好。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是一个尽职尽责的、十分疼爱我的爸爸。
读小学的时候,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辅导我做作业。记得有一次,我的作文怎么也写不好,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后来他狠狠心给我买了一本小学生日记作文书,花了十几块块钱。那时候家里特别穷,每顿菜只能吃炒木耳,因为木耳便宜而且泡发后有很多很多,能吃很长时间。而这买作文书的十几块够家里吃好几顿炒木耳了。
还有一次我路过水果摊,看到卖枇杷的。一个个金灿灿的枇杷又大又饱满,那时的我从来没有吃过枇杷,心里看的痒痒,特别想知道那是什么滋味。爸爸看我特别想吃,二话没说就去买了两个,两个枇杷要10块钱。当时都惊呆了,这么贵,要知道那时候别人家办喜事份子钱一般也只上20块。即便如此,爸爸还是给我买了,还叮嘱我回家要和哥哥一起分享。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跟爸爸打保票说我一定能考双百分,他承诺我考到双百分就给我买一双溜冰鞋。后来我真的考了双百分,爸爸也没有食言,带着我一起去商店里买了一双特别漂亮的翠绿色的溜冰鞋。那时候能有一双溜冰鞋是多么幸福的事呀!小镇上会溜冰且有溜冰鞋的人几乎没有,我感觉那时的我好像引领了一股潮流,水泥厂宿舍里的其他小伙伴也纷纷在我的带动下开始学溜冰,他们也都有了自己的溜冰鞋。但我永远也不会忘记我用双百分换来的这双溜冰鞋。买它花了爸爸整整50块钱,这对当时的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了。
我爸是一个用心呵护童心、呵护梦想的人。
记得小时候我对百慕大三角洲特别着迷,絮絮叨叨地缠着爸爸讲我那些天真的想法:用火箭打下天上的陨石正好落在百慕大三角洲,让这个地方不再具有神秘力量,路过的航行者不再迷失方向。爸爸听了之后并没有嘲笑我这小孩子的无知想法,反而鼓励我写下来。多年以后我再看到这篇文章时,才明白当时的自己多么幼稚,是爸爸的鼓励让我更能大胆去想,有勇气去做。
我爸是一个性格软弱但富有爱心的人。
平日里他扯着一副大嗓门在那跟别人高谈阔论。但遇到事情时总是犹豫不决,甚至往后退缩。做事总是缺乏勇气,有点唯唯诺诺。但他总是相信这世间的人道主义精神,毫不吝惜付出爱心去帮助别人。
有一天他做好事,扶一个摔倒的老奶奶,却被人家赖上了。帮忙把人送到医院,人家却不依不挠非说是我爸把她撞了,真的是有理说不清。家里人也非常生气斥责我爸所谓的的“爱心”。我爸也懦懦叽叽不说话,最后事情怎么结束的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后来的他总喜欢说说这世间的不公,张口闭口不离毛zx那个时候。但遇到需要帮助的人他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变得冷漠,还是会上前施以援手。
我爸是一个无比节俭的人,但总会用尽一切把最好的给我。
高中时有一次我生病发高烧,在一个小诊所打吊针。中午爸爸给我买了一大碗土豆肉丝炒饭,看着我大口大口的吃,而他却默默地在一旁啃着馒头。
他对自己极为苛刻,现饭现菜不舍得倒掉,衣服裤子破了好几个洞也不舍得买新的。但如果我有什么需要,他总会竭尽所能满足我。
我永远记得那个寒风凛冽的清晨。那时我考上了一个好单位。要去报到的前一天,在家里怎么也翻不出一床像样的被套。不是又旧又破,就是缝缝补补。我拿了一床缝缝补补拼凑的被套说:“没事儿,别人又不会去我的宿舍参观,不丢人。”
没想到第2天一大早我爸就骑着摩托车带了一床新被套回来了,赶在我离家之前带给了我。
那是多么冷的一个早晨呢,爸爸得起多么早才能去到街上买到一床被套呢?而且这么恶劣的天气、这么早的时辰,有几家店子会开门呢?爸爸大概跑了很多地方才买到这床被套吧。
抚摸着这床被套,我仿佛感觉到爸爸满面的风尘仆仆和他的拳拳之心。我在心中默默地对自己说:“唯有向前,唯有努力,终为报答。”
马上又到父亲节了,我很少写关于我爸的事,写下这篇文章时才发现,我爸这些年对我的关心和付出,如山高、如海深——总是静默无言,却又无不吐露真诚。
不管今后的我在哪,不管今后我过得怎样,他永远是让我能放心依靠的大树,永远是我最温暖的避风港。
这就是我的爸爸,一个名叫“马云”的、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