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庚子年九月初二
傍晚老妈给我先生打电话,说我的堂大妈因不堪病痛折磨,阖然离世。
大妈年轻时,是我小爷爷家的童养媳,10来岁因家境困苦,缺衣少食,被许配给大伯。传统的思想根深蒂固,尤其是重男轻女,为此,我妈妈也没有少被大妈嘲讽。
世事变迁难料。五十来岁时,大妈因为中风,腿脚不便,一只手也失去知觉。但这以后,她却变得特别亲善家里的亲房邻居,尤其对我们小辈的侄子侄女更是如此。
不想一年前又被查出来癌症,多方医治无果,最后的大半年时光,病痛缠身,消磨着一个从黑暗社会走出来的坚强的女子,而她自己无法拒绝这一切。
记得一位长者说生死:世界一切事,都可以由我们自己做主,唯有生死。我们无法选择出身,也无法选择以何种正常的方式离去。我不担心自然的老去,只怕病毒折磨我的精神,摧残我的肉体,令孩子们牵挂。因此,我需要告知他们,万一上帝选择让我承受病痛,除了配合治疗以外,更需要在极度痛苦的情况下及时终止治疗,免遭折磨和亏空金钱。
这是一位健康的老者说的话。也许,真正面临与死神博弈时,情况或许不同。毕竟人们总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9月中旬,与一位老友喝下午茶。跟我说起她老爸如何因脑溢血,被脑外科的先生及时捡回了一条命,但认知能力处于婴幼儿期,目前还在康复科治疗。父亲在,家的精神之柱就在。好友一边感叹,操心的父亲失去认知能力,也许可以不必为子女操心周旋,一边又期盼父亲能尽快好转,还能像以前一样,听她说工作,帮她带小女儿。
健康的活着,才是活着的意义基础。
今天晚上(10.20),我特地把这个事告诉爸妈,希望他们在思想上看开些,通达些,多珍重自己的身体。我又说了去年看到的一个故事:
有位企业家公司经营不善,变得穷困潦倒,一度想要自杀了却一切。计划好之前,他决定去医院ICU呆几天,看看家人对亲人的离去都是什么态度。
他看到,人们不愿意面对失去亲人,拼命花费巨额金钱,延续着生命,哪怕是一天。这让他重新领悟到,健康的人有什么理由不好好活着,只要健康的活着,还有什么不可能呢?后来企业经营难题迎刃而解,此后,每年他都选择一天,去医院看生老病死的情形。以此告诉自己,怎样生活才是令人满意的。
今天中午席间,亲房的另外一个大妈感叹:我也是奔70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为我从外地跑回来看最后一眼。我说: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生活才有意思。
看透生老病死,真是一件智慧的事。这代表着你接受自己的出身和家庭,同时也要学会接受别人的出身和家庭。代表着接受生命轮回的最终走向,坦然淡然面对每一天,去执念、无杂念、莫贪念,不会虚度时光。代表着珍惜自己的身体,注重精神世界的健康,拥有健康的身体和灵魂才有能力关心他人。代表着欣然接受老去,也欣喜迎接新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