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析的自由面向(就像喝杯咖啡,言说你想说的)

一、精神分析并不是要消除什么症状,也不是去满足来访者对幸福的要求

我们每个人都被抛入这个世界,无法选择在何地,何时,以何种方式。没有人问我们,是否愿意在这对父母、这个家庭、这个民族、这个国家、这个地方出生。我们只能接受它的存在、愿望和最后的消亡。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自己的命运负责、去塑造和重新看待它。

这个讲法很存在主义。精神分析也有和存在主义类似的面向,我觉得这是精神分析的自由面向,这意味着一种道德立场——对自己、对自己的过去、对塑造自己未来的东西负责。

分析家远远不止是一个研究者或一个 “中立 ” 的观察者。他共情来访者和他的问题,是一个听见他存在的人,这一点至关重要,从这一点上看,精神分析并不是要消除什么症状、也不是去满足来访者对幸福的要求,这些都是值得深思的伦理话题,而不是像美容一样,给来访者一个你很正确、你很辛苦的表现。而是帮你深度看见自己的欲望边界,找到你自洽的一面。这个时候你还是你,但你肯定会充满对自己的慈悲,拧巴的东西会大量减少。

二、精神分析的自由面向

精神分析的工具很简单,自由联想、解释,再加上个移情,或者叫转移。早期精神分析是躺椅式的,这个和弗洛伊德、布洛依尔他们的医生身份有关,他们是给有钱人上门治疗的医生,而且一开始治疗的多是癔症病人,躺在病床上。后来这种传统有一定的传承。但躺下和不躺下,其目的都是自由联想和退行,形式没什么本质区别。

很多人可能觉得精神分析过分节制,表现就是分析家不说话。不说话这个情况需要分辨,不说话不能是不在场,分析家需要在那个时空在场。很多人去诟病不说话的点,是因为分析家那时候可能不在场了,分析家不知所措了,硬生生地装成一块白板,美其名曰增加来访者自由联想。我只能说这样的分析家把某些过时、不合适的东西上升为宗教崇拜、神圣指令的位置,这样的理念会把分析家和来访者的关系变成一种地位对立的关系,这是带有二次创伤的,这是分析家自己的个人问题、混淆现实和幻想的问题。分析家是中立的,但不是粗鲁、不是野蛮的。

很多分析家会因为来访者的一些现实需要而胆战心惊,我觉得完全没必要。比如找分析家借一本书,要一杯水。然后分析家可能去构建里面的移情,要一杯水是要我的爱吗?等等。可能只是因为今天有点热。分析家首先是一个友好的人,是一个正常人的位置。移情也罢,正常的带有修正性的情感体验也罢。精神分析本来就是要松弛的,言说是非常自由的活动,当来访者有了言说欲望,来找分析家言说,来访者做长期分析也好,还是短期分析也好,还是就好像喝一杯咖啡、喝一杯茶,匆匆来过一两面也好,都是他的人生,分析家能决定什么吗?不能决定。分析家如果坦坦荡荡,为什么要紧张于来访者的那些邀请和请求呢?

精神分析的自由面向和当下的主流心理咨询是不一样的,有一条难以逾越的裂缝。主流心理咨询流派普遍技术非常多样,真的是工具库的感觉。把主体当成客体去解决所谓的症状、症结,外科手术式的,多少疗程要达到什么效果。这些没有什么不好,确切地说,这些非常好,有效果,很重要。但除了心理病理学、精神病理学的建构以外,还有人作为主体,挖掘欲望、坚持欲望的享乐和需要。这个是很伦理学的范畴。幸福快乐这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义,人不是只会追去快感的动物。有的人放弃了物质生活,全身心去研读《红楼梦》去画画,或是过着苦行僧的生活。他去做这些的时候,可能不仅仅是快感,还有别的东西。我们总是被一些能指铆钉在某个位置,自得其乐地在那个位置,这没有违反什么善的道德,这只是一种属于那个主体的存在方式。主体一定会被迫丢掉什么东西,附着在丢失之物的能指各有不同,这些能指决定了我们不同的存在方式。尊重这些存在方式是人性化的体现,这也是精神分析的自由面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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