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回到家乡,父亲的女儿这一角色就蹿上台面。
往常,都掩藏在海平面以下。
村里人碰面,我喊他们叔叔、伯伯、伯母,我是晚辈。我将“城里人”的影子隐藏到最深处,准确地说,我只是生活在城市里的农村人罢了。可我又不是正统的农村人,我人生的前十五年,或者说前二十年,都蜗居、往来于一个小村庄。作为农村生活的旁观者,我只偶尔打打下手。后面的二十年,我仿佛一棵移植于城市的山茶花,或者,梅树。
我循着以往的生活方式衣、食、住、行。生活在城市,未必就沾染上城市的某些风气,从小,饮食习惯自然由父母传承而来,如若不刻意与周围来自四面八方朋友们相融的话,海鲜依然是最爱。一位居甬城的江西籍朋友,她亦携带着“无辣不欢”的家乡“基因”。去外地旅游亦然,片刻的花样饮食不过是点缀,终不长久。所谓的城市,就譬如化学中的“混合物”,承载和包容着众多“纯净物”。
海平面以下,我做着自己想做的一切。二十年前我生活过的农村,那一草一木、小狗小猪……焕发我对生命热爱的激情;那些书籍,敞开了我的另一扇大门,这样的视野,我们的祖辈也许终生都无缘一窥。
我只是身体力行地呈现我所能看到的世界,而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居住于农村,并不曾向人展现他们开阔的内心。如此,我是不是在竭力兜售我的浅薄?惭愧。
一个介于二者之间的人,在时代夹缝中逃离又想嵌入的一代人,不愿浮躁,就只能沉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