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街头拥抱的情侣
讨厌看到人们脸上喜庆的样子
讨厌什么都做不了的自己
总之,讨厌一切美好的事物
因为你,我才慢慢地喜欢我自己
从而喜欢这个世界!
这是羊驼让我转给幺幺的表白信,幺幺看后,大嘴巴子直接朝我扇了过来,留下∶“哈哈哈哈哈哈,他有病吧,你也有病!”然后就翻着白眼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扭地走开了。
这个故事不关乎青春,不关乎励志,有的只是羊驼狗血的恋情。
大一分宿舍那年,第一次看见羊驼,惺忪的睡眼,鼻涕一抽一抽,时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脸上典型的两陀高原红点缀着黝黑的肌肤,挂着爱谁谁的臭脸,身材中等,硬生生的把一双运动鞋踩成了拖鞋。羊驼一进屋子,直接端坐在床上,摸着脚,拿出抽过的半根烟细细的抽着,瞬间我和一屋子人都感觉成了野人。
羊驼是我们用他本名取的谐音,因为方便叫。直到有一年流行草泥马的时候,我知道我们都委屈了草泥马这种生物,因为羊驼给我们的第一印象远远不如草泥马那么萌,后来羊驼给我打电话第一句就说∶“我现在才知道你们为什么叫我羊驼了,合着骂了我好几年,这个你们得一人请我吃一顿饭。”我默默地挂了电话,心中暗想,我去你大爷的。
整整一年时间,羊驼都和我们格格不入。
我们上课,他睡觉,玩儿游戏
我们打篮球,他睡觉,玩儿游戏
我们出去包夜,他睡觉,玩儿游戏 我们打牌,他睡觉,玩儿游戏
除了睡觉玩儿游戏,羊驼没在其他方面和我们有过共同语言,而羊驼的个人卫生也常常成为学校重点批评的对象。宿管在羊驼的被子里发现过吃过的泡面,强子的女朋友在羊驼的被单上发现过跳骚,春子在羊驼洗澡的时候发现舒肤佳由白变黑,而羊驼也把自己穿过的袜子扔垃圾桶,结果直接粘到墙上。我们对羊驼的各种劝导羊驼早已麻木,当成夸赞谢谢所有人,所以大家都尽量阻止羊驼靠近自己以及各自的卧铺。
而幺幺就是在这时进入羊驼的视线。
升大二的时候,学校组织各种舞会,最大程度上给我们提供了撩学姐学妹的机会。幺幺比我们大一届,在舞会上和几个学妹一起跳《眉飞色舞》。那晚的幺幺,提升了全校所有男生的肾上腺素,紧绷的抹胸证明幺幺的发育完全超出大一所有的女生,露着纤细的腰肢,齐齐挨着屁股的短裤,加上动感夸张的肢体动作。让幺幺在一晚上成了全校所有男生的女神,也成了所有男生讨论的话题,当然,也包括幻想。
羊驼大概是在那一晚对幺幺一见钟情,无论是脸还是身材。
回宿舍后,羊驼信誓旦旦地向我们宣布要改掉自身的卫生问题,不仅把之前的铺盖扔了全买新的并让我们监督,打赌有一次不卫生就帮我们全宿舍的人洗袜子和衣服。我们相信羊驼,真的,接下来一年中我们都没有洗过袜子和衣服,直到羊驼有了洁癖。
羊驼喜欢幺幺,但他不敢表白。
幺幺喜欢吃炸馍夹菜,羊驼就跑到老板那直接往桌子上拍300,拿着幺幺的照片说以后这个女孩来你就给他免费,钱我给你。后来幺幺吃了两次之后就再也不敢去了,羊驼的钱自然也是退不回来。
幺幺在学校摆地摊卖袜子,羊驼经常守在旁边,趁幺幺不注意就顺走一双,一个月下来,羊驼偷了幺幺将近20双袜子,并且不许我们穿。
作为室友,我们都对羊驼的行为感到不耻,并且不止一次深深的鄙视羊驼。
羊驼的钱没见给幺幺花,但自从喜欢幺幺之后钱总是不够,每次月初,羊驼就跟每个人借点,第四个月,我们实在忍不住了,问羊驼钱哪儿去了,羊驼把手指比在嘴边,轻轻地说,秘密!春子朝羊驼比了个中指。
有次我们打篮球的时候,羊驼看见幺幺过来,直接拉着我们几个说,看幺幺,看幺幺。
“看毛线啊,老子没见过女的?”强子吼道。
“不是,看她手指。”羊驼喏喏地说道。
我们这时才注意到幺幺的手上有一颗锃亮的钻戒,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优美的光线,像极了羊驼的心。羊驼也一脸陶醉地看着。
“你买的?”我问羊驼
“嗯,让同宿舍人送的。”羊驼说
“可以呀,羊驼,这就被你拿下了?”强子问道。
“没有,她不知道,我让她宿舍的女生说是一个喜欢她的人送的,没说名字。”羊驼突然红了脸,小声的说道。
“你他妈傻X吧,用我们的钱去养你的女人,结果人还不知道,羊驼,我告诉你,以后我要再借你一分钱,我他妈就跟你姓。”强子扔下篮球就走了。
后来我们了解到,羊驼在路过珠宝店的时候,看上了一个钻戒,觉得跟幺幺挺配,想买下来,但是钱不够,就每个月跟我们借点,然后把他的游戏装备卖掉,刚够一个戒指的钱。
晚上羊驼拿一张纸条给我让我送给幺幺,说是对幺幺的表白,我送给幺幺,当然也被幺幺骂了一顿。
之后,羊驼更严格要求自己,每天我们没起时羊驼便独自起来跑步,边跑边偷偷练习口语。规定的课程再没有落下过,每次都记很多笔记,过冬的时候便把之前落下的科目全部考过。参加了很多社团,也经常在学校各类大型节目中看到羊驼的身影。闲余时就去兼职,毕业时成了我们当中最富裕的。
我们对羊驼的改变感到讶异,羊驼在跟我们喝酒的时候郑重地说,我爱幺幺,所以我要更努力配得上她,说完就把自己灌的烂醉。
我们都见证了羊驼的努力,同时也见证了羊驼的狗血爱情。
在羊驼再次鼓起勇气给幺幺表白的时候,隔壁宿舍的学长就把羊驼为幺幺做的事情全部给幺幺说了,不过把羊驼改成了自己,结果幺幺顺理成章的成了学长的女朋友。羊驼得知后血瞬间就灌满了脑袋,冲到隔壁就把学长狠揍了一顿,趁老师不注意时时常找学长麻烦,直到学长搬出了学校。
后来学校通报幺幺在检查时怀孕,学校的处罚措施是开除。
通报下来后羊驼没说话,自个儿绕着操场跑了一下午,晚上喝酒时愤愤的砸着酒瓶,边砸边骂,骂学长,也骂幺幺,直至喝完最后一瓶,仰着头,对着夜色喊,幺幺,我他妈真贱,贱到好想和你在一起,然后便哭了起来……
毕业后和羊驼通过几次电话,羊驼说他找过幺幺,不过幺幺已经不是当年穿着抹胸的女神,因为被学校通报,这事儿传到村里,幺幺家觉得丢不起人,礼钱都没有象征性地要,便快速地将幺幺嫁人。羊驼说,他看到幺幺,还是没敢过去打招呼,他怕幺幺说过的不好,怕再说起当年自己做过的事情,所以,能再看一眼,已经足够。
羊驼后来给我说,当他把戒指买下来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幸福,觉得自己20多年像是一直被水底的藤蔓缠绕,突然找到了方向。
杜拉斯说,爱至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饭一蔬,而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我想羊驼就是那个疲惫的英雄,不过,他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