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静下心来写写心情了,以前一起混论坛的兄弟久无音讯,以前一起喝酒吹牛的兄弟音讯渐少。或许是我们都上了年纪了,忙着挣钱、忙着抱孩子、忙着教孩子打酱油、忙着洗衣服,都忙碌着。
人家说:“当一个人常常想起以前的时候,说明他已经老了。”或许我就是这么一个人,但老却谈不上,也许是一个半吊子文人加愤青故作姿态自觉沧桑的无病呻吟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想起以前的一些事情。
一幕幕像蒙太奇表现手法一样,从脑海深处闪现出来。
挤进拥挤的迎新车里,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脑袋有点空空的,车子穿过拥挤的人群,终于停在一个叫做鱼化寨的地方。那湖、那山、恍在昨天看见。
提着水壶、端着脸盆、背着行囊走进411宿舍,认识了这些一起度过三年,一生难以忘记的兄弟们。
一行六个骚人,三盒两面针,骚骚地漫步在鱼化湖畔,寻找那传说中象牙塔里天之骄子的感觉,人手一支烟,信手挥去,寻找书中那种指点江山的感觉,“你们松口!”突然一声大喝让众位学子受惊了,赶紧将手中的烟丢的远远的,然后摇头晃脑做欣赏湖光山色状,校警慢悠悠地说:“说你们呢,就是你们,还不松口?”校警背对着我们,朝着百花深处吼道。这回我们真的受惊了,因为有人受精了,有人震精了。
非典开始了,学校门出不去了,我们翻墙的技术随着封校时间的增长而提升了。非典告诉我,没门,有墙,只要你想的到。
有人学会了将温度计放到热水瓶上,然后一脸悲壮地照舍管老师看体温;
有人学会了将买来的啤酒全部倒进热水瓶里提溜回宿舍(老师不准将啤酒等带入宿舍);
有人学会了给身上倒酒,醉的一塌糊涂,要摇晃地站在女生宿舍楼底下,手拿着酒瓶,酒瓶里插着从学校路边薅来的小花,冲着某楼的窗户喊着:“xx我想你,我想你想的睡不着觉!”一盆洗脚水和盆而下,某男顿时落汤,失魂落魄,窗里佳人吃吃而笑,男悲愤欲绝,忽几件小衣从天而降,一女曰:“我要找的男朋友,首先要帮我洗衣服、打水、打饭!”自此,女生宿舍楼底又下多了一个左手提水壶,左手拿饭盒,怀抱洗脸盆的鸟人。
晚上的体育场人山人海,红男绿女,成双成对,成排成队。
冬去春来,搬出宿舍的牲口越来越多,回宿舍的越来越少。
非典过去了,我走出校门,望着远天,这一刻我的脑海里居然浮现出刑满释放的劳改犯走出监狱大门的场景。
第二年搬到北区了,北区的的路不下雨的时候叫马路,下雨的时候叫水泥路。福谦堡、河东村、鱼化寨留下了我们的足迹。
大二国庆,雨,似乎每年十一在记忆里都是下雨天。放假的时候是我最高兴的时候,也是最不高兴的时候,高兴的是因为可以光明正大的睡懒觉了,不高兴的是,放假的时候是我囊中最羞涩的时候。记得连日大雨,渭河河水暴涨,等到老桥边时,发现河水几与桥平行。昔日景色居然面目全非,雨丝如幕,不辨东西。天色阴霾,又腹中空空,竟无车可乘,一怒之下将所余5元,用3.5元买肉夹馍一个,恰有一同学车资尚差1.5元,于是与之。待肉夹馍吃完,天色愈发阴暗。站在桥边不知所措,发起呆来,一河两岸,杨柳如烟,一阵秋风后,落叶纷纷而下。蓦地想起“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诗句悲从中来,无语间,泪已是潸然而下。正悲春伤秋间,一年月十七八的少年怀抱刺猬自雨中漫步而来,都是少年心性,一时聊性顿起,不觉间天已擦黑,这时我才有心起晚上何处落脚。问附近可又破庙旧宅之类可以遮风挡雨一宿的地方,答曰:“如不嫌弃,可在我家住一宿。”我自是欣然同往。农家小院,瓦房三间,大叔、大妈都是实在人,健谈而热情,两个荷包蛋、一碟小菜、四个馒头下肚,顿觉天地都宽敞了许多。和他们择着棉花,聊着家常,三杯两盏热茶,不觉间已是晚上十点多。躺在床上,听着滴答的雨滴,一阵困意袭来。
翌日,天光大亮,发现已是雨过天晴,日上三竿。大叔、大妈热情地邀我吃饭,饭足之后已是10点多,再三感谢大叔、大妈、小远,小远骑摩托车送我至路边,互留电话之后,将一个东西放入我口袋,急急驾车而去,我一摸口袋发现居然是20块钱。
自此,我总想着去看看他们,将借给我的钱还上。但后来居然联系不上了,懊恼异常,一直以来我从未忘记过寻找他们。现在我时常还会想起当时的情景,一家三口颇具古风,古道热肠。现在像他们一家的人太少了,只是一个路人,素不相识,萍水相逢,不带一点点功利之心,没有尔虞我诈,帮助别人在他们来说是很自然的事情。
第三年,最后的快乐,最后的堕落,堕落总是快乐的。逃课去图书馆看喜欢看的旅游杂志和游记,晒着冬天的小太阳,眯着眼睛眼睛看着书,看一页喝口茶,很快乐,很堕落。
这一年,最后一季,我看多了离别,拥挤的201路车站牌送走了不知多少要离开的人,人潮汹涌的火车站不知见证了多少拥抱,不知听到了多少句保重、保持联系。火车一响,自此天各一方。长相思,在长安。长相思,摧心肝。美人如花隔云端。
蜗居于福谦堡内一间斗室 ,早出晚归找工作,晚上回来对着楼里的天井一声大吼:惊起蛙声一片!楼顶吹着凉风,几杯酒下肚,听着惠明弹着住宿舍经常弹起的歌,有些难以形容的伤感,歌还是那么熟悉,弹吉他的地方已不是宿舍,不知再过多久,我们一起连弹吉他的机会也会没有,不知再过多久,我们连聊天的机会或许也没有了,人生就是这么无常。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了。
旬日,杨学武搬出,开始北漂;
未几,姜伟搬出,返乡;
月余,大鹏开学,搬出。
12月,我背上行囊,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郭永依然坚守着;
如大家相互道别时说的那样:离别是为了更好的再见,再见的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