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案不二参 沙和尚
西游记是本讲解脱的书,取经之路就是解脱之路。解脱,就是解脱五蕴之阴魔。
如来观察自心,发现念念不停,是无常。无常,则心念不可能永远留在清净快乐上,痛苦烦恼必然逼迫上来,无常则苦。心念刹那变化,观察不到同一、不变的我,所以佛说无我;既然无我,则念念之心当然也不是我所拥有的念,所以佛说无我所。同时,心念即然无法停留、无法选择,那么也就木有拥有自由意志的灵魂之我。
抛弃有我、我有自由意志的执着,叫去我执。但有迷人会问既然无我,那心念何从而起?佛在这里行个方便,用五蕴来解答这个问题。
人并木有我,但有五套子系统,色受想行识,称五蕴。如果拿机器人作比方,人这部机器木有灵魂操纵,而是由五套程序来控制。程序编得不太成功,所以会产生种种烦恼;解脫五蕴,就是去掉Bug即五蕴阴魔,让程序更为合理化。
沙和尚象征受蕴。受蕴负责记忆与情感。沙和尚在西游五人组里不太出彩,给人的印象一是挑经担子,二是对师傅的忠心耿耿。经文需要记忆,所以让沙和尚来承担护持,非常合理,沙和尚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务。
沙僧在师徒四人中最富有情感。猪八戒只知欲,悟空只知顽,唐僧只知佛,都和常人大大不同。老沙在天庭原是卷帘大将,负责宫庭护卫,因失手打碎玉杯,被玉帝贬下人间作魚妖,还得忍受每日有天剑戮心之痛。不过坏一个玉杯,何至于受如此之巨罚?要知玉杯圆润中空,象征女人;沙僧动了王的女人,受此巨罚也就不冤了。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以生死相许。为了一份不伦之情,沙僧从天道堕落为兽道,还要继续忍受那一份相思的熬煎,这苦就是用日日受天剑戳心之痛来作象征的。情之害人,一至于斯,怪不得老沙总是一副晦气脸孔。
情毒就是受蕴之魔。此魔最是缠人,所谓才下眉头、又上心头是也;所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也。人最苦的就是这份情苦,八戒不及情,悟空无情,唐僧寡情,情之所钟,唯在老沙,好可怜的沙师弟呀!
有情而不能遂,则转化为愤怒、嗔心。老沙痛苦无处发泄,日日在流沙河以杀人消愁,最后他用人头骨做了副念珠,一个头骨磨一颗珠,足见嗔心可畏。老沙就是嗔的化身。嗔与爱,一体两面,全是受蕴之魔,害人害已,佛对情之为毒叫作爱、嗔,抨击最厉害。
怎么解脱情?用理智来节制、净化、转化、升华情感,因此观音给老沙取名悟净。悟空象征想蕴,即想象与理智系统,所以你看老沙不卖二师兄帐,乃至对师父也有微言,唯一对大师兄言听计从,拜服不已。
以受蕴为主要意识平台的人,多情谊、重义气、好面子,易激动,把情感作为自我的本质,为情而生,为情而死。但他们为情所困,情浓则智昏,往往易人事不分,智不胜情,意气用事。大部分人受蕴偏盛,所以佛教称人为有情众生。有情众生特点是能忍,为了家庭朋友之情,甘于忍受人间的磨难。老沙对师父师兄们何尝不是一往情深,吃苦耐劳,关怀备至,从无一句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