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信哲有一首歌是这样唱的:“做你的男人,24个小时不睡觉,小心翼翼的,保持这份热情不退烧。”
于是,找一个“不退烧”的男人,似乎就成为了很多姑娘的终极目标。但有些事儿啊,一旦提升到“目标”的位置,它就有那么一丁点难实现。
(一)
我跟大路说:“我给自己定了个新目标!”
“啥?”
“我要学做饭!”
“切!”大路送了我一个亲切的白眼,转身进了厨房,从冰箱里拿出来一大块冻肉。啥?白眼?白眼是什么?是对我积极向上的态度予以沉重的打击!是对我的不信任!是对我美好向往的一种无声鄙视!
我忿忿不平,急急的跟在洗菜的大路屁股后面,要为自己伸张正义:
“切是啥意思?”
“没啥意思啊?”
“你不相信我能学会?”
“哪儿能呢!”
“什么叫哪儿能?是不信我能学会,还是不可能不信我能学会?”
“你说绕口令哪!”
大力金刚指碰上了舞太极的,使出去的劲儿全都化为了无形,我满腔热情碰了个软钉子,深感生活不易,什么不退烧的男人,连鼓励我都做不到,更别提24个小时不睡觉了,歌里唱的呀,那都是骗人的!组织上既然不肯支持我,那我还是自己创造机会夺取胜利吧!
在厨房巡视了一圈,目标就锁定了先前被拿出来的冻肉,它正老老实实的躺在砧板上,安安静静的等着被人宰割。我偷偷拿了一把菜刀,撸起袖子,准备以冻肉为实践对象,大干一场:第一刀剁了下去,它纹丝不动!我两刀剁了下去,地动山摇!我三刀剁了下去,哈,自己的手被震麻了。出师不利,我不好意思抬头,只是徒劳的把刀尖放在冻肉上磨呀磨、磨呀磨,既不说“我不行”,也不吹嘘“没问题”,刚才那一缕豪气通通化作怨气,凝在刀尖上、压在冻肉上,只剩下磨呀磨、磨呀磨,妄图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磨下一小片肉来。
此刻,厨房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息,“沙——沙——”的磨刀声与均匀的呼吸声相依为命,谁也不敢乱了节奏,只听“噗嗤”一声怪笑,打破了此时的宁静——大路不知何时已发现了我的小心思,耐心等待了一会儿,实在看不下去了,他主动解救了那把可怜的菜刀,然后笑嘻嘻的跟我说:“切不动了吧?”
“什么?”
“肉啊,刚拿出来是没法切的,太硬了不行,化的时间太久太软了,肉会变滑,也不好切,只有等到将化未化的时候,才好下手,那个时候的冻肉软硬适中,硬而不坚、软而不塌,切起来才会得心应手。”
“哦,我知道呀!”尽管我觉得大路说的话可能是对的,但场面上,还是要硬撑一撑。
“而且最重要的是,有我在,你学做饭干吗?”
说话间,大路同志手中的笋片变成了丝、胡萝卜变成了丝、连泡好的木耳也被捞了出来切成了丝,“咱们今天啊,吃鱼香肉丝,怎么样?”
(二)
“大路……”
“嗯?”
“我好像生病了……”
“哦……”
“你不表示表示吗?”
“那……多喝水?”
“算了……”
“那……咱们今天啊,吃面片汤,怎么样?”
(三)
嫁给大路后,我常常发自内心的呐喊:为什么会拍照的老公,永远是别人家的?
想象一下,去海边玩耍的时候,太阳要落山啦,飘飘渺渺的云雾一遮,你看不到它,但金灿灿的海浪闪烁着明明灭灭的微光告诉你,太阳就是要落山啦,儿子赖在沙滩上不肯走,胖乎乎的小手握着一枚椭圆椭圆的鹅卵石在沙滩上挖啊挖,你蹲在他旁边,陪着他,撬起一小堆土,又撬起一小堆……在远处老公的眼里,你们的样子应该看不真切,但妈妈守着宝贝、两个人剪影的样子在海的映衬下,反而显得格外的温馨,微凉的海风一吹,带起你一丝秀发,这时的你,温柔极了,这个场景,真是人生中的美好回忆啊,所以,此时不应当“咔嚓”一声,照张像吗?
不,我家大路不会这样做的,他会急急的走在前面,时不时的回头喊两嗓子:“快走啊!你俩,一会儿该堵车啦!”
又或者,竹外桃花三两枝,你抱着宝贝,走在公园的卵石小径上,春风微醺,两人都出了几分薄汗,走着走着,恰巧遇到一个木制长椅,还不会说话的宝贝“嗷嗷”叫着,伸手就要往那个方向指去,于是你顺应民意,走到长椅前,坐下歇歇脚,刚一坐定,回头看向宝贝,宝贝也正看向你,于是四目相对,翩然而笑……阳光璀璨明亮、绿丝生机盎然、小径旁边的溪水充作了天然的反光板,真是风景如画啊,天时地利人和,此时不应当“咔嚓”一声,照张相吗?
不,我家大路不会这样做的,他会抱着一大袋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买的蔬菜水果,猛地往我身边一坐,顺势往后靠着椅背,双臂张开一搭,再学着哈巴狗一样张大了嘴巴,痛快的感慨一句:“啊哈,累死我啦!”
所谓不解风情,大概就是如此了。
为着照相这件事,我不知道跟他埋怨了多少次:“你看那谁谁谁家的,怎么那么会照相啊,那谁谁谁家的,怎么那么会抓拍啊!你为什么不去试一试呢?”
大路说:“那我就试试吧!”这不试不要紧,试了,还不如不试呢,那段日子,我突然多了很多没有照上脚的、表情扭曲的、看不见人在哪儿的又或者只看见大圆脸的“美好记忆”,所以,我家相机里的主角,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爸爸宝宝的随机组合,我和宝宝好看的合影,大概只有2张——还是我妈拍的。
有一次大路又照出了几张“得意之作”,兴致昂扬的拿给我看,“怎么样怎么样?我这几张照的不错吧?”我满怀期望一看,我要的景没照上,镜头也有些虚,作为故事中心的我,辛苦摆拍了半天的动作没看着,就看着摆拍过后晃胳膊晃腿的动作了,“这都照了些什么呀?”我有些憋气,不忍心说他可又实在不满意,只得皱了皱眉头说道,“算了算了,还是我来拍你们吧!你为啥就不能去学学照相呢?”
一听这话,大路也不高兴了:“每个人擅长的领域不一样,我为什么就非要会照相呢?再说了,这照片不是挺好嘛,多自然!你越说我照的不好,我就越不愿意照,结果当然差强人意啦!”
我突然一怔,是啊,为什么就非得会照相呢?所谓的合影留念,不就是为了保存美好的记忆吗?如果因为这件事而让生活变得不美好,岂不是因小失大了?
待我反应过来,大路已经走远,我快步追了上去,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气了?我也不是故意的呀,你要体谅美少女们那一颗臭美的心嘛!大路啊,大路啊,咱们今天晚上吃什么呀?”
大路听了眼睛一亮:“刚买了几块新鲜的牛肉,咱们今天啊,吃牛排,怎么样?”
(四)
“大路……”
“嗯?”
“我饿了……”
“哦。”
“你不表示表示?”
“那……早点睡?”
“算了……”
“好啦……一会给你下个荷包蛋牌方便面,怎么样?”
(五)
朋友圈里有几个模范老公,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上的了树、爬的了墙,又或者腰缠万贯、懂得浪漫,又或者学富五车、神采飞扬。有时候想想,我家大路会些什么呢?
他不会说好听的话,出差了开视频,就只会嘿嘿傻笑,或者隔三差五的学着唐老鸭的声音冒一句:“宝宝?我是爸爸!”然后再继续看着镜头傻笑。他不会打包票,只会在我和宝宝酣睡之后,去修了车、买了菜、安好柜子再煮上粥,然后钻进厨房,闷头做起大餐,等我和宝宝揉着惺忪的睡眼起床,看到的是整洁干净的家和满头大汗的老公,再加上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晚上我就出差了,但晚饭我都做好了,你们热热就成。”他有时候也会送个花给我,但更多的时候,是默默的记着,我的手表丢了、我的洗发水没有了、我想要的东西快没货了,然后偷偷的买回来,放到原来的位置上。
当然,做的最多的,还是各种好吃的。一开始,他的拿手菜只有大路牌炒面,后来变成大路牌炒面、地三鲜,又变成大路牌炒面、地三鲜、西红柿牛腩,再变成大路牌炒面、地三鲜、西红柿牛腩、煎带鱼、红烧肉、红烧排骨、西红柿炒卷心菜、海鲜焗饭……越数越多、越熟越多,就连他煮的方便面,也都会控制上精准的时间、加上精心准备的花样、让面条以最好的劲道进到我的肚子里,因为有了这些菜,我被他彻彻底底的迷倒了。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晒了晒大路的劳动成果,朋友惊叹道:“呀!你家大路是典型的别人家老公啊!”咦?是这样吗?我那笨嘴笨舌的老公,原来也成了模范老公啦?我常常羡慕别人,原来也是别人的羡慕对象啊?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人们总是奢望别人怀中的、忽视自己掌心的,别人家的老公看起来千般万般好,自己的老公就千种万种烦。但是,对别人家的生活,你又了解多少呢?他们吵架的时候你见过吗?他们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你们看过吗?他们偷懒不干家务的时候你又知道吗?别人的生活固然幸福,可那都是你触摸不到的世界,地球的另一面是什么样子的,得去看看才知道呀。
能和大路走到一起,固然是因为他长的很帅,但更多的,是因为他知道照顾我、心疼我、保护我,这世上没有完美的老公,大路也不完美,他的毛病太多了,有时候让我恨得牙根痒痒,可我因此就不爱他了吗?不会的,因为他也有他的好啊!而且他的好,不是虚的、缥缈的、有距离的,而是踏踏实实的、脚踏实地的、只属于我的,这就够了,我要的不是一个“不退烧”的完美男人,而是一个真实的、可以依靠的顶梁柱。
他有他的好,最主要的是,他对我的好,我都看得到。
那天我看完朋友圈后发简讯给大路:“朋友都夸你是别人家的老公呢!”
“别人家的老公?啥意思?”
瞧,他连这也不知道,于是我换了个话题:“今天咱们吃什么呀?”
“我刚买了好多海鲜和酱料,家里的羊肉也化好了,咱们今天啊,吃火锅,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