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上小学之前,每个日子都长长的,尤其是暑假的时间,好像怎么都过不完。那会儿,夏日的太阳在天上永远闪耀,很少有行人在外面走动,整个居民楼都是安安静静的,我们不是在这个邻居小伙伴的家里看电视,就是在那个邻居小伙伴的家里看书,其余的时间就是跑来跑去,在小花园里奔跑,在田地里奔跑,在屋顶上奔跑,或者跳皮筋,跳绳,踢毽子,爬树,摘果子,观察蚂蚁窝……时间无比宽裕。
是什么时候开始紧张起来的呢?好像是从上初中开始,虽然还是有很多富裕的时间,但是每天要背单词、做数学题、写作业,而读小说、看漫画、听音乐、发呆、分享小秘密则变成了“窃取”时间的罪魁祸首。等到上了高中,时间永远不够,每天都在学习学习学习,背不完的历史事件,写不完的英语试卷,学不会的数学物理,即使是这样,也总能忙中偷闲挤出时间去打一场让自己汗流浃背的篮球,或者读完一本什么用都没有的言情小说。
真正的被时间压迫,其实是工作以后,时间不再属于自己,变得零零碎碎,无论想做点什么事,总会有“某件意料之外的事情、某个不期而至的人,走过来把时间偷走了。”于是永远被时间追赶,赶着做家务,赶着写论文,赶着参加比赛,赶着备课批改作业,赶着参加聚会,赶着买房买车,赶着结婚生子,赶着把孩子送去各种兴趣班……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时间宽裕得好像可以停留一辈子,与被时间压迫得毫无喘息之力,感谢这本书《寻找时间的人》,让我记起了年幼时的美好时光。
《寻找时间的人》是一本童话,但在我看来,它更像一个寓言,为我们揭示了社会的现实。
就像书中吉吉的困惑一样,“吉吉不明白,时间为何会这样压迫着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这样拼命奔跑,却找不到一个终点?”书中是因为神父的执念,将现实世界的时间通过时间薄膜泄露到了永恒之地,从而导致现实世界的时间大量流失。而我们现实世界呢,时间又去了哪儿呢?
“他们想要时间,想拥有过去与未来。他们不愿放弃改变世界的能力,不愿失去积累财富和掌握权力的能力。”正是因为利益的驱动,才让我们熙熙攘攘,被时间奴役,被财富驱使,“ 又大又快的拖拉机啦、打捆机啦,还有洗衣机。有了这些东西,我们就有更多时间了吗?”并没有,我们有了洗衣机,却没有了洗衣服的时间,当我们的双手被解放出来,我们的精神被牢牢禁锢在某个特定的地方,无休无止。我们以为是因为年纪变大了,事情变多了,但资本的驱动和运作可能是改变时间的终极因素。
还记得《未来简史》告诉我们,资本的驱动,让人类的社会怎样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人类可能就此灭绝,也可能就此演化出新的人类。这样强大的力量,让身处其中的我们,无能,无力,只能随着社会的发展而被驱赶着前行。对照着《寻找时间的人》里的现实世界,更是有种照镜子的惊恐。无论智人发展的目的为何,这个社会呈现出来的状态,似乎已经扭曲了繁殖的本意,向着失控的方向越奔越远。
回到身边的现实世界。有幸在我这个年纪,可以见证到赤子之心,幼儿可以用十几分钟去扣一个砂砾,也可以在纸上反复地划上几百个相似的线条,而我在旁边,内心如同油煎一样煎熬,恨不得一口把饭喂完,一秒将之哄睡。我急着等着我去打卡的学习强国,或者一个要交的报告,或者是马上要进行的读书讨论。我不知道在婴幼儿的眼中,时间是否也像我年幼时一样漫长得仿佛瞬间即永恒,但我真心希望自己能把时间找回来,让自己紧绷的神经可以放松下来,让自己去享受奢侈的时间。希望自己也能保有那样的赤子之心。
无论怎么忙碌,也应该有享受生活的时间呀!比如,在乡村的小道上漫步;到山上捡拾黑莓;悠闲地躺在夏日的草地上,看白云飘过;还有爬树和掏鸟窝等。也应该有时间读书、发呆、静思,偶尔做点无聊的事情,比如看雨滴从窗玻璃上滚落;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研究上面的花纹;沉浸在天马行空的白日梦中等……
这些才是生活中必需的一部分,而不是疲于奔命,被时间奴役,无止无息。
我年幼的时候,享受过这样的生活。现在的孩子们,还有吗?
——廖木空青
2019/7/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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