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封信(时代的印记)

亲爱的朋友,

  祝好!我在周六的早晨醒来时,能依稀记得梦里的情景,而现在再试图去回忆的时候,却已然消失无痕了。最近一直在做梦,每天晚上都做,因此每日早上醒来的时候,都能感受到梦的余温。我小的时候也经常做梦,梦境无非是我变成英雄拯救世界,甚至有些梦反复地做过好几遍,于是在梦里似有先知的能力,如鱼得水。再长大一点,就不做梦了,大学的前两年总是无梦睡到天亮,因此总是精神很好。而现在,或许是因为在梦里过多地投入感情,无论欢喜悲伤,白日便有些昏昏沉沉,没有精神。我想,梦和现实的差异似乎在慢慢淡却,我在梦里也曾那么撕心裂肺地痛哭过,那么真实。如此下来,无非又回到了千年前的那个问题: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感恩节的当天去拍纪录片,一大早去打印提问的问题,打上uber来到采访地点。一推开门,便看到茶几上摆着的一盘正在下的棋,一问,原来是前天晚上开始下的棋。于是拍了许多下棋的片段,非常好看,又拍了很多提问回答的采访。因是感恩节当天,许多餐厅并不开门,肚子饿到咕咕地叫,于是被麦克风也收音了进去。结束已是五点,窗外的天不知不觉地黑了,另立起来的灯光打在棋盘和棋子上温柔无比。回宿舍的路上,车从大桥上驶过,天空被大桥一分为二,右边是彻底的黑,而左边,似乎还带着晚霞的不甘心,天空从深蓝渐变成橘黄,月牙弯弯。

  那一刻,我似乎被全世界的温柔所包围。

  周五去吃了火锅,然后在优衣库买了保暖内衣和秋裤,为着即将到来的冬天做准备。在车上读李碧华的《胭脂扣》,除却同名小说之外,还有潘金莲和川岛芳子的故事。读完之后,不由得感慨,我果然不喜欢这种文风或是内容,因此也读不下张爱玲,或是丁玲,或是白先勇。kindle里还下了王安忆的《长恨歌》,先前曾经尝试着读,却怎么也读不下去。

 今天早上本来计划学日语,学了一节课之后便内心挫败,不想再看日语,便读起了李娟的《阿勒泰的角落》。我从第一页慢慢看起,因很早之前就读过,所以也不着急读完。她在前言里说道,我不相信还有人能避开这个时代的印记,我们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不是穿越而来。而我,要么是强大的,不受这印记的主宰;要么是懦弱的,回避了这印记。

  这个时代的印记是什么?我不由得好奇,感恩节的晚上看到幼儿园的新闻,越读越毛骨悚然,越绝望抑郁。我很想做些什么,却又发现自己似乎什么也做不了。学历史总是给人一种迷失感,迷失于这个时代和上个时代的缝隙之中。如今的我二十岁,而历史上其他二十岁的青年他们都在做些什么呢?他们身上烙印着时代的印记,那么我呢?我身上的时代的印记又是什么呢?我是强大的,还是懦弱的?我是跳脱了印记的控制,还是视而不见呢?

  祝一切都好!

  十一月二十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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