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地球消失的那天

火星的黄昏如同一炉正在冷却的铁水，易大臭蹲在临时居住舱外，用扳手敲击着太阳能板支架，短发在暮色中根根竖立，像极了老家沂蒙山上的青松。陈小香抱着采样箱从气闸舱出来，贵州方言在面罩里轻轻扬起："大臭，饭好了，今天有你念叨的山东煎饼。"

男人回头时，扳手差点从指间滑落。小香的黑色长发被循环系统的气流托起，在LED 灯的光晕里晃成一片温柔的云。她总说山东人爱吃面食，于是偷偷用火星土豆淀粉擀了薄饼，虽然颜色泛着诡异的粉红，却在餐盘里摆出了沂蒙山的轮廓。

"这饼... 比俺娘烙的还圆。" 大臭接过盘子，筷子却在辣椒酱前停顿 —— 那是小香用最后一点贵州剁椒调的酱，红得像火星日落。他想起出发前在航天城，她塞给他的油纸包，里面装着半把遵义朝天椒，说 "辣能驱寒，不管走到哪颗星"。

夜间，小香正在记录辣椒苗的生长数据。忽然警报器响起，小香看见主屏幕先是泛起诡异的紫色涟漪，接着地球的图像像被投入沸水中的宣纸，蓝色慢慢晕开，变成混沌的灰。大臭冲过来时，她正伸手去触碰屏幕，仿佛能捞起那片正在消逝的蔚蓝。

"大臭，你看..."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地球好像... 在融化。"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地球的轮廓正在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逐渐变薄、变透，最终化作千万个光点，如同散场的孔明灯，消失在宇宙的深渊里。

大臭的手按在她肩上，山东口音里带着罕见的颤抖："小香，别慌，俺们... 俺们还有彼此。"

她转身时，看见他短发下的后颈渗出冷汗，像沂蒙山上的晨露。不知为何，她忽然伸手摸了摸那撮硬发，触感粗糙却带着体温："大臭，你说地球会不会... 只是躲起来了？" 男人没说话，只是把她轻轻搂进怀里，防护服的摩擦声里，混着远处火星风的呜咽。

第二章：火星三年：辣味宇宙

第一年，他们在居住舱东侧建了"齐鲁园"。大臭用 3D 打印机做出微型石磨，把火星小麦磨成粉，小香则在旁边搭了个竹制晒架，晾晒从地球带来的豆瓣酱。每当火星风暴来临，两人就躲在舱内，听着石磨转动的声音，用山东快书和贵州山歌对唱《辣椒传奇》。

"俺们那旮旯，煎饼卷大葱..."

"我们贵州嘞，辣子炒腊肉..."

第二年，医疗舱的警报器第一次响起。小香看着大臭的端粒检测报告，数值像泰山上的石阶般陡峭下滑。男人却笑着摘下头盔，露出新剃的光头："咋样？这下摸起来像咱们种的冬瓜了吧？" 她忍着泪摸了摸那片青光，触感光滑却让人心疼，忽然想起在山东老家，他曾说 "光头凉快，适合下地干活"。

第三年春天，"齐鲁园" 的辣椒终于结果。那是一种奇异的绛红色，果实表面布满细小的绒毛，在火星重力下微微下垂，像一串串迷你的风铃。大臭用激光刀切下第一枚辣椒，果肉里渗出的汁液在灯光下泛着金色，小香凑近闻了闻，忽然落泪："是贵州的辣，混着山东的麦香。"

第三章：归途风暴：山东汉子的抉择

地球回归的那天，他们正在给辣椒林浇水。所有屏幕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接着是缓慢展开的蓝色弧线，如同盘古开天辟地时的第一缕光。小香的水壶掉在地上，火星水渗进红壤，竟在地表映出地球的倒影。大臭抓住她的手，掌心的老茧擦过她的虎口："小香，你看... 地球回来了。"

她抬头看他，发现这个山东汉子的眼里竟噙着泪水，短发在地球的光芒中闪着银光，像沂蒙山上被雪覆盖的松树。远处，火星的山脉与地球的轮廓重叠，形成一幅跨越亿万公里的双行星图景，在这一刻，宇宙显得如此温柔，又如此残酷。

返程舱检修的第十天，小香在动力舱发现了大臭的秘密。他的航天服夹层里缝着两张泛黄的纸：一张是山东沂蒙山的地图，另一张是北京天安门的照片。在两张纸的交界处，用辣椒籽油写着："等回去，带小香去爬泰山，吃北京烤鸭配咱的火星辣椒。"

"大臭，你的防护服..."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看着他右肩那片硬币大小的灼伤 —— 那是上周替她修复生命维持系统时被电弧烧伤的。男人却挠了挠短发，露出招牌的山东式憨笑："这点伤算啥？当年俺爹在矿上，比这严重十倍..."

起飞前一晚，火星磁层突然爆发百年不遇的耀斑。居住舱的氧气管道爆炸时，小香正往返程舱搬运辣椒种子。大臭的身影突然笼罩过来，像沂蒙山上的巨石，替她挡住了飞溅的金属碎片。她听见他闷哼一声，接着被用力推进返程舱，后背撞上座椅的瞬间，看见他胸前的防护服裂开大口，露出下面溃烂的皮肤，却仍在对着她比"活下去" 的手势。

"小香，记住..." 他的声音混着电流和爆炸声，"北京的炸酱面配咱的火星辣椒，肯定绝了... 还有，俺的头发... 等长出来，你还能摸..." 气闸舱关闭的最后一刻，她看见他转身冲向控制台，短发在电离辐射中泛起金色，像极了山东老家麦收时的阳光。

第四章：地球触感：北京的风与沂蒙的星

北京的春风裹着柳絮，扑在小香的护目镜上。她站在首都机场的空地上，手里攥着装有大臭头发和火星辣椒的金属盒。

"陈博士，该回基地了。" 年轻的宇航员伸手要扶她，却被她轻轻摇头拒绝。她蹲下身，在航站楼前的空地上埋下盒子，用随身带的木梳在土堆上刻下 "大臭" 两个字，忽然听见身后有人低呼："看，这是什么？"

是一株嫩芽，从埋盒子的土里钻出来，茎秆上缠绕着两根发丝—— 黑的长，灰的短。小香轻轻摸了摸那抹新绿，触感柔软却坚定，像极了三年前在火星初次摸大臭头发时的感觉。远处，航天城的方向腾起一朵蘑菇云，那是新一代载人飞船正在试飞，尾迹在天空画出一道银色的桥。

三个月后，人民英雄纪念碑前，小香站在大臭的纪念像前。雕塑家完美复刻了他的短发，每根发丝都指向天空，仿佛要抓住某颗遥远的星星。她伸出手，指尖即将触到那抹熟悉的硬茬时，忽然下雨了。雨水顺着铜像的发丝滑落，在她掌心聚成小小的水洼，倒映出北京的天安门、山东的沂蒙山，还有火星上那片永远不会凋谢的辣椒林。

深夜，小香在航天城的实验室里培育火星辣椒。显微镜下，辣椒细胞的DNA 链上闪烁着奇异的荧光，像大臭眼中的星光。她忽然想起他在火星说过的话："每颗星星都是天上的辣椒籽，等它们落地生根，就能辣红整个宇宙。"

窗外，北京的夜空清晰可见银河，小香对着某个方向轻轻挥手。她知道，在沂蒙山顶的星空里，有一颗星星特别亮，那是大臭的短发在发光，等着她的手，跨越亿万光年的距离，再次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