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营造,一直都不是一个全新课题,可是在建筑实践转型期的中国,却依然是我们无法回避的现实。中国的本土地域实践将何去何从?马良行近期推出【在地营造者】栏目,我们将陆续邀请国内外那些独具地域性的实践者,从不同的地域发声,当一片片细小的切口终于汇聚,也许我们可以真正的去谈谈中国的地域性……
当下,赵扬工作室是国内少有的专注于本土实践的设计团队,他们致力于探索建筑学对城镇和乡村带来的可能性,其作品本身所具有的“场所精神”被富有创见地呈现,是当下、当地、当时的设计......
在本文中,赵扬工作室竹庵项目的负责人商培根和我们分享了竹庵建造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及其应对方法,对于那些不可控的工程因素,他更愿意把它们当作一种新的设计契机。
受访人:商培根
同济大学建筑学硕士
任职于赵扬工作室
2014.8-2016.2期间担任竹庵项目负责人
Q:“地域性”或者“在地”似乎成为赵扬工作室如今最突出的标签,你是怎么看的?在建造竹庵的过程中,这种特质是怎样体现的?
A:首先,第一个方面便是建造技术都是当地的,比如竹庵这个房子,施工方就是当地的村民,所以你看到,整个房子有一种“糙劲儿”,在节点设计的时候我们尽量避免了很多精细化的细部,因为施工方技术水平有限,当然这个情况是跟预算、工期、空间效果都有联系。
其次,在材料上,外墙材料用了白族最擅长的草筋灰,就是把干稻草搀和在石灰里面,外墙有一定质感,而且在大理强烈的光线下不会反射太强烈。另外在庭院边界、女儿墙压顶、雨水嘴等地方运用当地盛产的麻石,麻石质地不是特别坚硬,加之当地石匠技术水平相对较高,所以雨水嘴、压顶这里就可以设计相对比较精细的形式,也算是另一种细部吧。
最后,在设计上,建筑布局也会跟传统村落有关联,白族讲究紫气东,我们入口也是朝东的。院落的尺度和空间的使用上也与传统白族民居有联系。
Q:在项目建造时间的把控上,遇到过什么困难吗?
A:所有工程都有一些不可控因素,但是,施工节点都是有时间要求的,施工方不会拖太久,毕竟周期越长他们成本越高,人工成本是比较贵的。
对于不可控的工程因素,我们尽量把它们当成一种新的设计契机,不刻意避免不利因素,我们态度相对比较放松。这些都是我个人在负责建造过程中的体会和心得吧。
Q:之前了解到赵扬工作室设计的“洱海双子旅舍”,在施工的过程中,发现没人看得懂施工图,就索性脱离施工图,与当地施工队配合建造。竹庵也是与当地的施工队配合,其中有哪些差别?
A:竹庵是有全套施工图纸的,结构、水、暖、电都有,是一个比较系统的工作,施工图指导施工,施工方一般都会尽量配合设计方。
双子旅舍是木结构,所以找了当地擅长木工的施工队,而竹庵是剪力墙结构,就找了对钢筋混凝土比较有经验的施工队,虽然项目在一定程度上受限于当地的施工水平,但我认为这不是决定一个项目完成度的主要因素,我们有时候也会要求施工队进行一些比较有难度的建造。
Q:项目在落地的过程中还遇到过哪些问题?你们又是怎样解决的?
A:设计是第一位的,根据场地、功能需求等限定因素展开设计,之后就是按部就班地推进和反复修改。整个项目跟业主、施工方,还有相关配合方,都有比较密切的沟通,并不是一个自娱自乐的过程,更多的是在沟通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比如后期一些庭院树的选形,对于现场种植的位置,业主也会跟赵扬一起讨论确认;门窗在设计、施工的整个过程中也在反复调整,很多细节都是沟通后的结果。业主现在已经入住,也许未来还会有修改,用赵扬的话说,“这个房子还是一个未完成的状态”,我想它经过时间的养护之后肯定会越来越生动的。
Q:在长期与本地施工队打交道的过程中,你们是否从他们身上获得某些灵感或启发?
A:跟施工人员沟通更多的是获得技术与经验的支持,比如哪种木门窗做法更靠谱,怎样用普通的施工技术去获得一个清水顶,怎样用pvc管制作一个预埋的射灯底盒等。
因为地域的限制,有时候会缺乏一个相对成熟技术标准或者健全的供应体系来支撑我们的设计效果,这就要求我们跟施工方一起去研发一种施工方法。
Q:据你了解,本地技术工种的年龄分布大概是怎样的?当地一些传统建造工艺又是如何传承的?
A:一般做的好的木工与石匠年龄都比较大,模板工和钢筋工相对年轻很多。大理之所以还保存着传统的建造工艺正是因为有这种传统建筑的需求,当地现在也在建造木结构的白族民居,沙溪那边还在用生土的房子,工艺的传承与需求有很大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