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底，她将离开我。而我被仁慈地允许在这最后的几天里陪着她度过。
笑容尽量地被挤在我的脸上，感觉就像人生的最后几天。
我们一如既往的上班、下班、吃饭、做爱、睡觉。
我们会一起在中途下车，到路边的花园里草地上坐下，看着天，唱着歌……像是一场比赛，我们你一首我一首地唱歌，会唱的就一起合唱……感觉是那么快乐，无忧无虑。直到有一天，我终于忍俊不禁，躺在她腿上默默地流泪。感觉到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自己行将就木。每个黄昏，我都在祈祷太阳不要这么早落下山去，每个夜晚，辗转难眠的我总在祈求太阳不要再升起在地平线上。可是每天的光芒都在残酷地告诉我我的生命又少了一天……恐惧越来越烈地占据了整个大脑以至身心。我再也装扮不出快乐的神态，在一起快乐地度过余下的日子的梦想彻底破灭了。我崩溃了。臭男人的虚伪终于输给了更加残酷的爱情，我只想哭个痛快，然后死掉，死之前听她说一句“我爱你”……
我所渴望及梦想着的女人，在我眼前飞舞，很快地，旋转着飞舞。却又让她温软的女人气息浓浓地泌入我鼻孔。让我有些痒——一生之痒。
因为爱，因为想爱，因为无法去爱，当我那澎湃的欲念在女人肉体中嘭然爆炸的那一刹那，我伤心绝望。存在与思考的孤独，在交媾时，是如此鲜明而且巨大，让我觉得生之恐慌原来竟会是天理所在。我有些怕。
我渴望的女人张开腿，她在焦灼地等待，等待着能给她带来极大欢愉的占有与蹂躏。鲜红的唇微张着，粉红的舌头不时伸了出来，舔了舔暧昧的空气后便又迅速地缩了回去。女人打开着，心甘情愿，热烈地开放着。这就是我所渴望的女人。
未来会是怎样的，未来不会是明确的。我所渴望及梦想着的女人，我想噙着你乳头，想告诉你我真切的欲望，我是多么多么地想与你大汗淋漓，痛快淋漓地边****，边上了天堂……
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面前裸露欲望和伤疤。我企图挣扎，可是赤裸的伤痕累累的背已经负荷了很多东西。冰凉的风，苍白的光。还有她柔软的唇和温暖的眼泪。我拼命屏住呼吸，只有屏住呼吸才能感受到如此甜美的亲吻和抚摩。我的皮肤贫乏寂寞。我愿意在她的抚摸里支离破碎。
你觉得我的感情能托得起你么？嫁给我吧！

最终我活过了这个月底。在她的悉心照顾下。

■搬家喽~~~~！

又搬家了。这次的房子离她的单位近了很多。目的达到了。
三个月了。
整齐的排房。略大一点的屋子。和蔼的房东。浑身漆黑的欢欢和暴像蜡笔小新的圆圆。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有了我们的宠物猫——傻B（呵呵呵……这是她起的名字）。
平淡的生活。千篇一律的日子。不同的感情。如果说非让我形容爱她有多深，我只能说我爱她比昨天深，但是不如明天。
人都是生出来的，而不是猴子般能从石头里蹦出来。在经过女人柔软身体之痛楚挤压后，我们便来到了这个世上，也必然有着这生命的柔软与痛楚。柔软的，也是痛楚的。……这柔软就让我们象马蹄莲般在这个世界里响——飘飘荡荡，轻轻地响。这飘飘荡荡也就让我们对女人有了最深最原始的渴望。我们渴望着女人的香能把这根马蹄莲深深包藏。于是，这柔软的渴望也就成了爱，让生命开始精彩。
爱是什么？就是能让这马蹄莲憩息之处。它是善意的，温柔的，如拂过这花朵的那几缕清风，可以让这花儿有点喜悦，有些懒洋洋地感受着这个世界。这就是爱。因此也就有了天伦，男女，国家等等之爱。因为我们爱，所以它们存在；因为它们的存在，这花儿也就有了存在的必要。我们爱，这爱来自于女人生下我们时的那柔软，来自于我们所出生时作为个体那最本质的孤独，我们不能没爱；我们也无法不爱。
只是这爱，常也被痛楚扭曲。甚至于扭曲成我们不敢确信这世界上是否还有爱。这痛楚是如此巨大，张牙舞爪--让那花儿目瞪口呆，只好发傻，然后石子般坠落，砸痛了脚尖，我们跳了起来，却发现心里已是因此淌满了血。
但我们不能责备这痛楚，我们虽来自于柔软，却也来自于那痛楚。这是生命不可或缺的二面。正如丑陋与美丽，没有丑陋，我们又怎会明白什么是美丽？怕也是永远也不晓得吧。
所以我微笑，在这红尘里，象支马蹄莲。我用生命的柔软与痛楚感受着这个世界里的一点一滴。真爱是有的，那心灵的最柔软处就是真爱所在。虚伪是有的，那因痛楚而从心灵里淌出的血的犬牙交错处，便也是虚伪所在。人性，善也善，恶也恶，这都是生命所赋于我们不可扬弃的礼物。没有这些，也就没有了生命。
我思考着我的文字与记忆，现在的我已经不年青。
鸡在房前屋后啼。日子是这么平静。静得都让人腻，让心中发虚，我的脑袋与笔便在这腻与虚中呻吟，无病呻吟，让我很不欢喜，想敲碎脑袋，想扔了笔，我的文字与记忆在很多时候都象是为了某种需要而开始在玩一种莫明其妙的游戏，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老天，降一场痛快淋漓的泼天大雨吧。淋湿我，淋湿你，淋湿每一种无聊的没有必要存在的情绪。再让它们重新生长，重新发芽，再一次享受这生命的萌动与喜欢吧。老天爷，好吗？

■

那………………园。
那有…………花园。
那有一……小花园。
那有一个小花园。

我经营了一个小花园，种了一片马蹄莲；
我用葡萄架搭成凉棚，用紫藤编成躺椅，
我用檀木雕成大床，用蚕砂做成枕头……
我细心地呵护，精心地培育，
在初春的寒潮里，花儿愤怒地盛开着我的爱恋……
我把篱笆加固了一遍又一遍，我把门移动了一回又一回
可她总是不肯走进我的花园……
她在门口探头观望了一下，马上就退回小路边的苹果树下
问她。她说“不想要”

我努力工作，将马蹄莲换成深红的玫瑰
她又在门口探头观望了一下，马上就退回小路边的苹果树下
问她。她说“我不想要”

我努力工作，将深红的玫瑰换成洁白的玉兰
她还是在门口探头观望了一下，马上就退回小路边的苹果树下
问她。她说“还是不想要”
问她。她说“什么都不想要”
再问她。她说“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
…………………………

我烦躁了，我癫狂我疯迷我虚妄
我推翻了葡萄架搭成的凉棚，踩碎了用紫藤编成躺椅，
雕花大床在烈火里哔啵脆响，蚕砂飞扬在浓烟深处……
在晚春的细雨里，我种上了我的心……
一片残垣断壁里，一滴滴的血开始发芽、抽蕊
从地里拱出无数的小苗
刹那间紫红色的叶子覆盖了瓦砾和伤口
…………………………

她震惊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紫色的叶子她从来没有见过
她好奇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血液的种子她从来没有种过
她迷惑了 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这两难的选择她从来没有做过

她似乎是被感动了，
抑或是可怜了那辛勤的花匠，
又或只是好奇想看看那紫色的叶子会开出什么样的花朵

她留下了
花匠欣喜若狂
花匠不知所措
花匠努力做出最美丽的郁金香、小球花、枝子花、紫椒花甚至文竹花
她并没有快乐
也许只有一瞬间，随后又回到了心事重重的表情

花匠累了，蜷缩着在她身边躺下
头枕着她的臂，手抚着她的胸，孩子一样的睡了
这时，她竟爱恋地抚摸了一下花匠的脸，美丽的笑了

噢！花匠终于明白了
那花园并不重要
欢乐、悲伤、语言、寒暄
朋友、感动、心悸、爱情
信仰、梦境、心情、感受
…………………………
哪里都会有的东西，只不过内容不同而已
有什么是别处不会有的呢？
她？牵挂？惦念？…………
自己去慢慢想吧……花匠对自己说
我们有个地方，我们有张床，我们互相搀扶着活着，我们彼此牵挂地在一起
………………………………

啊！快看！我们的花园……
开满了艳丽的花朵
有一些凋谢了
但是还会有
总会有新的花儿开放
花园里总是会有花儿的总会有花香总是会有我们两个
花园总会有花儿开的一年四季春夏秋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