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电影燃尽欲望》 日 园子温 著 余梦娇 译
前言
向着日影投下的多彩条纹
一望无际的头颅排成队列
行着跪拜之礼的群氓之中
只有一张轻蔑的脸
只有一人面朝对立的方向
只有我
是厌恶海狗的海狗
但海狗终究不过是海狗
不过是
“面朝对立方向的
海狗”
——摘自金子光晴《海狗》
(将世人比喻为”海狗“,旨在讽刺大众的愚昧、盲从。)
第一章 向着电影助跑的青春
想和英格丽·褒曼结婚
私密部位暴露实验
我近乎本能地讨厌和别人一样,不断闹着别扭
从没想过会去搞电影
17岁上东京,突然触到性与死
学校劣等生,诗歌优等生
穿牛仔裤的朔太郎
为了吃上饭加入宗教和左翼团体
园子温就是我! !
以得奖为目标拍片
制作超前卫AV被开除
独立电影的光与影
内容无所谓,关键是引人注目!
堂堂正正从“泊林”到“柏林”
第二章 站上主流舞台之前的战术
属于独立电影的战术
像游击队一样占领东京街道
无意义、无目的、无宗教的运动
超越了游击与摆拍界限的电影
电影,与目之所及的一切为敌
将欲望在电影中燃尽即可
在新宿站拍摄54名女子高中生集体自杀
在好莱坞让电影大卖很有趣
拍恐怖电影就要以超辣咖哩为目标
在好莱坞学到的电影法则
那本“教科书”写得非常详细,简直写尽了“电影的一切”(至少看起来是这样)。“开场三分钟介绍完主要人物”“之后的五到十分钟在两人之间设计波澜”“之后五分钟内反面角色突然登场”“30分钟有一次休息调节”……写满这种“成功”剧本拥有的套路。
以纯粹的变态为主人公制作纯爱故事
比起未来的杰作,更重视与未来相连的现在
只要脑中浮现了最终的画面,那为了实现它,什么谎话都得会说。
任何事情都是迈向“下一步”的支点,我们永远都处于过程之中
扔掉演员过去的“抽屉”
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哪怕导演和演员之间没有什么温馨的关系也无所谓,拍完就互相厌恶也无所谓。我讨厌在首映式的舞台问候中听到“导演人真的很好”“片场简直糟糕透了,我每天都不想去,非常讨厌导演。”
这种发言才好。“片场很辛苦”,这是严肃地面对电影拍摄的证据。
从被委托的部分中孕育出新鲜的元素
让习惯依靠人气演员和综艺演员的日本大片起用无名演员当主演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不努力激发演员的未知能量、挖掘新人演员的魅力,电影会逐渐失去“新鲜”,故事的力量也会衰败。
第三章 电影是令人觉醒的快乐
“血缘”才能造就最强的戏剧性
不要开成特别的花,而要开成特殊的花
毫不犹豫地跨过“纪实”
超越共感完全变身为当事人
在觉醒中令人享受的电影
我认为电影特有的功能,或者说电影被期待具有的功能分为两种。一种是缓解对于政治、社会、人生的不满。成为欲望的出口,让其释放,也就是“令人满足的电影”。就像喝着啤酒赶走疲劳一般,看着又唱又跳的印度电影,愉快地忘记时间流逝的情形就属于这类。
另一种,则完全相反,就是让人看不到不愿看到的黑暗,让人愤怒,让人焦虑,撩拨情绪的逆鳞,让人生出紧张感,也就是“令人觉醒的电影。”就像明明是椅子,却凹凸不平难以入座的冈本太郎的作品——“拒绝被坐的椅子”,或者荒川修作的“养老天命反转地”。只不过我在电影中所追求的娱乐性,是既要满足观众,又要让观众觉醒,我希望两种兼备。
在地震后描绘出真实的青春
拍摄灾区的觉悟和意义
并不是战胜了绝望,而是输给了希望
用电影杀入核电站这个禁区
不要给想象力插上翅膀
倾听从另一种现实中传来的声音
不是去追忆事件,而是把站在事件中心时感受到的情绪,用哪怕贫弱的词汇也好,编织进剧情中,这才是电影该有的做法。电影不是“事实的记录”,而是“情绪的记忆”。
一个可能没有核电站的世界
第四章 追逐着伟大去生存
日本电影衰败的原因
这可能并不是因为日本人的欲望枯萎了,而是人们不再选择文化作为欲望的出口了。控制电影中的暴力场景,或是禁止电视中出现裸体。我从中感觉到了想用廉价的道德来匡正文化规则的时代压力。
出征国外的电影
想摧毁电影的形态
就像美国式的数学、物理学不存在一样,日本式的电影、绘画也不存在。
用个体判断集中突破时代
用极端的电影决一胜负
从根本上来说,如果不追求某一方面的极端和过激,表达就不会有趣。
如果时代没有色彩,那就不需要战术
“量大于质”是撒手锏
不能落后于“伟大”
要能肯定和接受那些正过着乱七八糟生活的人,守护属于自己的那份标准。
追求自己觉得有趣的事
就算被其他家伙说成“自嗨”“自恋”,也要平心静气、满不在乎地只追求自己觉得有起的东西。这就是“邪道”的生存方法。
自己就是自己的关系人
我对看电影的人也有建议。希望你们不要轻易相信媒体和名人煽动出的“有趣”。不要无视“不好吃”的真实感觉,不要被华丽店面欺骗,因为安而附和“好吃”。
很多人生活在交通道路一般的人生中。这种人生有什么趣味啊。除了走出自己的野兽之道,人生没有其他趣味了不是吗?
后记
在这个废墟的布景中,我独自一人写下这篇文章——今后我也想活在这样令人激动的瞬间里。
附录园子温电影年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