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什么时候
医院里总排着长队
儿女排在儿女的前面挂号,交费…
父母排在父母的后边等医生,待治疗…
婆婆把脉递给医生
医生拿出针管抽走一部分疾病
剩下那部分疾病
又顺着血管回流到婆婆的身体里
可怕的不是针头的锋利
而是婆婆体内不断滋生的病菌
每一头都张着大口
日夜啃噬着同一颗老树
冬天的冷风总是比药先抵达婆婆的骨缝
她总说自己的身体不管用什么袄都掖不住肆窜的寒风
看得见的锋利和看不见的锋利
在婆婆体内日夜交战
将一种病菌消灭后
另一种病菌又迅速繁衍
尽管医生们穷尽医术
却总是摁住了这头又放跑了那头
病历上各色的药丸越滚越多…
高血压,冠心病,脑血栓,脑梗…
婆婆大脑被栓的部分逐渐凝结成梗
眼斜了,嘴歪了,口水不受控制的流
一颗老树蜷缩在初春里
每一颗枝干都伸不直
每一颗枝干都瑟瑟发抖
而大树的儿女们只能在这个春天站成一排
最大限度的撑开自己为老树避风
像小时候老树庇护小树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