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朝南阳府下辖两州十县,府治在南阳县城。县城有个小面馆,掌柜的叫梁瀚,祖籍广东,带着一个孙女梁恬来到南阳。
南阳县有个叫杨智的,精通拳术,据说他可以用两个肩膀扛起两艘船站起来。几百个船工用蒿刺他,蒿碰到他身体的地方,就一寸一寸地断裂。
杨智凭借这一点名声显赫一时,于是就在南阳县城里开了一家武馆授徒。每天带着他的学生在武馆里习武弄棒,每当他在演武场传授枪棒时,观看的人像一堵墙一样多。
杨智收徒越来越多,人多了就良莠不齐。九徒弟单仁是个纨绔无赖子,听说县城梁氏面馆梁瀚的孙女儿漂亮,就上门纠缠。
一开始,梁氏爷孙本着不得罪地头蛇的心理,忍气吞声。纠缠次数多了,一次单仁动手动脚,梁恬恼怒之下一脚将单仁踢飞。
单仁回去邀来师父杨智和一大帮师兄弟,来到面馆门前正要开始闹事,就见远处过来了一辆车一匹马。
马车在面馆门前停下,骑马之人帅气英朗,下马过去跟车上人说了句话。这时车帘打开,车上下来一个漂亮少女。只见她细长的凤眉,一双眼睛如星辰,玲珑的琼鼻,粉腮微晕,滴水樱桃般的朱唇,颀长的身材令她在国色天香之外又显得英气勃勃。
少女出车后站在骑马的年轻人身旁,好一对金童玉女!他们正是刚出师门的范七和师妹沈梦。
这时候车夫停好车,范七将缰绳递给他,和师妹沈梦走进梁记面馆。
后面杨智那帮人开始被沈梦惊艳了一把,缓过劲来也吵吵闹闹跟着进了店。
范七两人进店后,梁恬上来招呼。看到梁恬,两人也是惊艳了一把,沈梦和梁恬正是春兰秋菊各擅胜场。
范七看了看梁恬,发现这少女竟然也是一个武功不弱之人。回头去看那准备迎接麻烦上门的掌柜梁瀚,才发现这老头竟如师父谛慧禅师一般的高人,浑身功夫已入化境,如普通人般平平无奇。
问了一下少女,店里的招牌美食竟然是普通的清汤面。范七看看师妹,沈梦听得清汤面竟是双眼一亮,忙不迭点头。范七一笑,跟少女梁恬点了两大碗清汤面、一盘熟牛肉,想了想又要了俩小菜和一壶老酒。
这时杨智等人闹哄哄的陆续进店,不大的店里每个桌子瞬间坐满了人。单仁趾高气扬地冲掌柜梁瀚说:“二十碗清汤面!”梁瀚转头吩咐厨房赶紧做。
单仁看到范七这里的两个国色天香的美少女,色心大起,摇晃着干瘦的身子走过来。
“这里竟然有俩美娇娘!”单仁完全忘记上次被梁恬踹倒的狼狈,觉得有师父撑腰的他伸手去拍沈梦。
没等沈梦发作,范七一根筷子飞过去,筷子穿过单仁头上的小帽,钉在头发上停住。高速飞过的筷子穿过帽子和头发瞬间停住,这份力道的把握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能做得到。
“咦!客舍青青镖?”掌柜梁瀚失声喊了出来。
杨智嘴张开能塞进去拳头,目瞪口呆,好一会动了下僵硬的身体,接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可不是纨绔子弟单仁,眼光可是有的。
“单仁回来!不要冒犯少侠!”杨智大喝一声。
单仁听到师父的呼喊这才神魂入窍,连忙跪下惶恐地磕了三个头。
“滚,不要打扰我们吃饭!”范七漫不经心地用手里剩下的筷子敲了下盘子,却看着杨智说话。
“劣徒冒犯少侠,杨智赔礼了!”杨智抱拳施礼,再没了开始的狂态。
范七摆摆手,杨智让手下都撤出了面馆。
“慢!”掌柜梁瀚走了出来,“杨馆主请结清面钱。”
杨智掏出一块银子扔给梁瀚,然后说:“那么咱俩算算你家孙女踢伤我徒弟的帐!”
梁瀚掌柜接过银子,跟着走出店门。范七与沈梦都跟着出来看热闹,梁恬跟沈梦后面一面说着话一面也走出来。少女之间无缘无故互相间就有了好感,她似乎并不担心自己的爷爷。
梁瀚掌柜有七十多岁样子,背有点佝偻,站在那儿对杨智说:“我孙女踢了你徒弟一脚,我还你一拳吧!我站这儿任你打一拳,之后两清!”
杨智听后大怒,走到院墙前,一拳打向砖墙,拳头陷入砖墙一尺多。然后轻视地对梁瀚说:“老头你能够经受住我这样一拳吗?”
掌柜梁瀚说:“你这样也就能打墙壁,却不能打人。”
杨智更加生气了,怒喝道:“老家伙你能让我打上一拳吗?被打死了不要怨恨我。”
掌柜梁瀚笑着说:“我一个老头都快要死了,能够用我的死成全你的名声,死又有什么可怨恨的呢?”
于是两人就叫了范七同别的看热闹的人,当众立了字据。
梁瀚让杨智歇息三天。三天后,梁瀚把自己捆在树上,脱掉上衣露出肚皮。
杨智于是特意在十步外摆好姿势,举起拳头奋力向梁瀚打去,梁瀚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
半晌只看到杨智突然跪倒在地,向梁瀚磕着头说:“晚辈知道错了。”当杨智想拔出拳头,却发现已经被夹在梁瀚的肚子里,动弹不得。
杨智向梁瀚哀求了很久之后,梁瀚才把肚子一挺放开杨智,只见杨智已经摔得翻过面馆门外老远了。 梁瀚却轻轻一震,身上的绳子寸寸断裂,而后慢慢地背着手回了梁记面馆。
沈梦跟梁恬成了好朋友,而梁瀚和范七也互相通报了师承,原来梁瀚是大侠梁斗的后人,明亡后,梁氏隐居乡里再没有出山。
范七在南阳县城又停留了三个月有余,期间范七和沈梦又拜梁瀚为师,学习了当年大侠梁斗的拳法和心刀,只是火候未到,达不到当年梁王的水平。
因下山前师父谛慧禅师也说过,可以习百家艺,反对敝帚自珍,所以范七也将自己的刀法传给了师妹沈梦和梁恬。
后辞别新拜的师父梁瀚,告别依依不舍的师妹梁恬,范七和沈梦又踏上回家的路。
经过杨智一事,梁记面馆名声大噪,而清汤面也成了名传南阳府的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