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里,每次与母亲见面都是寒暑假期,且因为假期打工的原因,假期也只能在家里十天。这就意味着听唠叨也只有十天,吃她做的饭也最多能吃十天。
我是一个不怎么恋家的人,虽然有时候偶尔会想起家里父母亲,但是在外这几年,给家里打的电话总是少之又少。这就辛苦了母亲,每天忙完家里的事情之后还要记得隔三差五给我打电话,虽说电话是隔三差五,但她每天忙完总是会想起我们姐弟几个。
记忆中最深刻的印象就是母亲永远在忙的身影,哪怕在深夜,只要在我醒来的时候,她从不会是闲着的。可能是那个时候农村的女人从来不会闲着。
在我小时候那会的农村,孩子上学基本都没有买来的衣服穿,孩子的衣服和鞋子,都是母亲不会闲着的原因。我在家里最小,但穿衣吃东西都是最优先。那年冬天,大西北的天气还是那么寒冷,放学背着书包风吹在脸上就像刀子刮过去一样,乡间小路上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哪怕一点垃圾,所有的植物和动物都去冬眠,只要我们一群小东西,脸冻得通红却还要每天早起去上学。身上衣服倒是母亲做的棉袄不冷,可鞋还是夏天穿的老布鞋。
这天我正好看到同村一个比我大的孩子穿了一双同样是他妈妈做的但是是鞋底和鞋帮都加厚的鞋子,我这小小的攀比心和虚荣心第一次跑出来作祟,回家就对妈妈说了,妈妈自然明白我的心理,答应给我也做一双。
一般鞋做起来都很慢,并且加厚的就更加需要时间,隔一天我放学回去鞋帮基本已经做好,妈妈照常等我们吃完饭洗完锅,今天也是一点儿也没有闲着,只是今天她拿起的是我的鞋,一直在灯光很暗的地方埋头工作,我习惯性地做完作业,临睡时随口说了一声:“吗,快做好了吧,明天就有新鞋穿了”,然后睡下了。
小时候睡的很早,半夜总是要醒来两三次的。我那晚醒来了四次,比平时多一点,因为那晚灯一直亮着,我每醒来一次,妈妈都是那个姿势,双手拿着鞋,聚精会神的劳作着。要知道在那个时候的夜晚,只靠一个热炕取暖,晚上炕头放一杯水,醒来会冻得很结实,在那个状态,一晚上手都在被冻着。
小小的情感,总是很真,也最脆弱。我第二天穿上了新鞋,可没有很开心,不是因为不好,因为觉得那是妈妈冻了一晚上的手和熬了一晚上的夜做好的。我以后见到那个同村孩子的鞋,再也没有觉得它有多好看和暖和······
后来我也不知道那双鞋去了哪里,或许被母亲烧了炕,或许被收垃圾的收走了,但这件事却在我心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以至于我后来求学时期熬不住的时候总会想起,每次有完不成的任务熬夜时也会想起,总是给了我很多的动力和信心。
现在我们姐弟都没有在母亲身边,但她还是那样,少了给我们做衣服,还是那么忙,每次打电话都是在忙,除了睡觉和吃饭几乎都没有在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