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故乡,在川北的一个遥远的小山村。
村子四周群山环抱。爬上村外的山坡,山峦重重叠叠,绵绵不断。起伏的群山如同天兵神将似的缓缓排列开去,嘉陵江水穿村过寨绕山东流而去,风光美丽如画。
7岁那年的一天傍晚,我问在竹林边乘凉的老爷爷:“山那边是什么?”
“是山!”
“太阳落山的那一边呢?”
“也是山!”
“那哪儿就没有山呢?”
“孩子,爷爷这一辈子也没有出过山,咋知道呢?!”
带着一串串疑问,我在重重的大山里度过了无忧无虑的童年。
长大后,为挣脱像大山一样沉重的贫困和追求理想的生活,我离开家乡去他乡流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山那边不只是山,有平原和黄土高坡,有大江大河,有戈壁荒漠,还有蔚蓝的大海,更有热闹繁华的都市!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诱惑着我从远方走向远方。经陕西、甘肃,西出阳关远离了生我养我的家乡。家乡由此成为故乡!
在他乡颠沛流离的顠泊中,用劳动支付旅程的我遍尝了人情冷暖,阅尽了世态炎凉……在孤旅天涯的漫漫长路上,咀嚼南方漫湿漉漉的秀丽,体味北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壮美。
20年前的一个初冬,我流浪到了南疆阿克苏。这个被誉为“西域故地,龟兹精萃”的边城向我张开热情的双臂,深情地拥抱着我这个风尘仆仆的远方游子,并将我这个“外来客”变成了“当地人”。而且我在飘泊之中爱上了美丽的他乡之妇也早已成了我的新娘。他乡至此成家乡!
家乡——故乡——他乡——家乡。在这个奇妙的转换转变之中,如今他乡已成为我的第二故乡,而我的故乡也在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下,和他乡一样越来越繁荣,越来越美好,不断发展变化着。
去年,我回到了已没有一个亲人的故乡,与老家的长者论及族谱时,长者给我讲起了“湖广填四川”的典故。他抚着白须告诉我说,我们全村的李氏宗族都是“湖广填四川”时,由湖北麻城孝感迁至这里,生活好多代了,当时只有李氏三兄弟,漫漫的发展演变成为一个村庄。
祖辈经历的故乡与他乡与我辈经历的竟是如同一辙。听罢此言,老少都唏嘘不已!此时,我才对故乡有了深切的了解,对故乡与他乡也有了更深刻的体味。
其实,所有的故乡原本不都是他乡吗?而他乡,只要你用真情灌注,他乡也会如家乡般温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