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边站着的是一抹青衣,远看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人儿一样,但你近了去看,就能看到那人儿的脸上是无尽的悲凉。
谁都看不懂为何如此美貌的人儿,会有如此的悲凉。
孙俏儿看着她的师傅,欲言又止,她想问他还走吗,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的师傅叫竹叶青,是个很美的男人,她从五岁被他在奴役市集上带回来开始,就一直跟着他。也就是从那天开始,她就能每天的看到,她这位长得好看,又文武双全的师傅褪去平时吊儿郎当不靠谱的样子,露处一副饱经沧桑的神情站在那条湖边。直觉告诉孙俏儿,她的师傅在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她的师傅总是去赌坊赌钱,输了就拿出她卖药的钱赔上,有的时候钱不够,他就跟他们打架,把方圆百里那些赌坊都得罪了个遍之后,就开始云游,说的好听是云游,说白了,就是丢下她去更远的地方找赌坊去赌钱。
村子里的人都说孙俏儿跟错了人,喜欢孙俏儿的刘大娘和田大娘也总是想认她当干女儿,带她回家,但她没同意,因为她知道,她的师傅并不是真的不靠谱,他只是用不靠谱,放荡的外表去试图抚平自己的伤痕罢了,他其实很爱自己,只是不知道怎样去爱。
况且,他也只有她了。
不过说来也怪,不管多远,每年中秋前一天她的师傅都会连夜赶回来,然后他就站在那个他常年站着的湖边,一站就是一整天,然后等到天黑了,就再连夜离开。
孙俏儿不禁感慨,能让他不靠谱的师傅这样等的人,一定很好,也很幸福。
可是,为什么,他不来呢?
孙俏儿的师傅又走了,不过这次,他倒是没向孙俏儿伸手要钱,而是给了孙俏儿一袋的银子。
试问她跟了她师傅九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少不说,就说他师傅从来没给过她一分钱,还要让年小的她向村子各家讨饭吃不靠谱的事,这次的银子着实让她惊讶了一番。不过惊讶之余,也就没别的什么反应了,不对,应该说她也不敢有什么反应了,毕竟他也是相信他师傅的能力的,虽然他这师傅确实有些不着调。并且,如果她问了钱的来历,那以她师傅的脑回路就一定会认为她在问这钱干不干净,实在有些戳师傅的心啊,又或者她问她师傅哪来的这么多钱,他师傅就会把她的意思曲解为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言外之意就是他虐待孙俏儿,这样她一定会被他师傅吊起来打的,所以她并不敢多做任何的反应。
九月中旬某一天的晚上,孙俏儿从田大娘家离开,往自家草屋的方向走,却听到巷子里有一个男人的闷哼。正当她疑惑巷子里怎么会有这么怪的声音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田大娘提起的采花贼。
“哎呦,也不知道咱村子是怎么了,就一个破地方,还闹采花贼,周家的女儿和何家的孙女儿都给他糟蹋了,何家的老头子知道后,当场气的过去了,就没再睁开过眼。也不知道这县里的官儿到底管不管。哎,咱们这苦命的老百姓啊。”
回忆起来,再联想到这个听不出来是兴奋还是痛苦的闷哼声,孙俏儿脊背都跟着发凉。
“老天爷啊,别吓我,我刚十四岁,可是还没遇见自己心悦之人呢,我还没成亲呢,什么好事都还没降临到我身上呢,您不带这样儿的啊……”孙俏儿口中念叨着,心中也不免怪她师傅这么多年来没教过她一招半式的功夫,不然她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吓成这样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采花贼的闷哼声渐渐小了起来,变成了呻吟声,孙俏儿愣了愣,这是“完事儿”了?
心中疑惑的声音越来越大,也不知怎么的,她好奇的走向前面的巷子,却见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靠在巷子角,而巷子的尽头是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
‘这是,被追杀了?不过,是谁追杀谁?还是什么?’孙俏儿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随之即来,‘早就听师傅说江湖上血雨腥风,什么决战啊,追杀啊,情杀啊多了去的,这次不会让我见到真的了吧!’
“咳……”男人的咳嗽声将孙俏儿还在“天花乱坠”的想法吓飞了。孙俏儿再看向男人的眼神从恐惧变成了一半的恐惧和一半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