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去年毕业,那时候的我还是长发的。可后来,觉得我可以变得更独立一些,在一个散漫日光的午后我剪了齐耳短发。一直到现在,没有再留长。我留着斜刘海,渐渐长长,全部往后梳;再后来自己手痒,剪了齐刘海,我想我是害怕自己彻底摆脱年少校园的模样。我一直在鼓捣自己头发,弄的心神不宁。
我自己的工作也越来越不稳定。
我曾不止一次站在十字路口不知转身向何处。
我也不止一次跟别人说迷茫,说离开。我告诉他们我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然而自己仍有必须做的事。
我周末会一个人去书店,不买只是一圈一圈的逛,看那些书目。我看到那些封面稍微泛黄的书籍一下子堆叠在角落的木桌子上,几个醒目的“低价出售”大字赫然冷清。我知道它们腾出来的位置会有新的书目代替,并且展示在最显眼的入口处。也许我把它们买回家,也避免不了无法放置在同等的架子上的结局。
我渐渐不想再一个人去书店。
我也会捡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带上相机。有时候,我去人来人往的街头,拍几张红绿灯,行人的影子,华灯初上的广州,缤纷的橱窗,和被风扬起的黑色塑料袋和落寞。丢失的仿佛是自己的灵魂,飘到很高的高空。我累了就在便利店买很冰的水坐在花圃边上。我没有认真想过记录的初衷,我比较天马行空,万一一开始好好想,便觉得无法停下来。
有时,我会坐地铁,在任意一站下车。慢慢走,经常走到不知名的小区。那些有的很老,巷子很窄也很长。我感觉得到头顶的阳光也是又旧又长的。我会拍一些青色的墙角,黑色的瓦片,门庭坐着的老人,安静午休的大黄狗和杂乱的红绿电线。我也喜欢拍树,学校的铁门,和操场。我不是没有看过这样的房子,我想怀念他们怀念的过去,尽管我并不爱历史。
我还会去郊外,有长满芦苇或者杂草及膝的地方。或许正好有个池塘,里面没有夏荷。没有蝌蚪。庆幸的偶尔会有蜻蜓滤过水面,水面也不动声色,我不敢再细看。拍到的往往是模糊的前景和并不蓝的天空。
我在回来的路上,翻出来又慢慢删掉一部分。一部分失焦,一部分曝光不足,一部分构图奇怪连自己都无法理解。很难得的是我总能记住来时的路,我也总不怕天黑前回不去。
我总是在外出的时候多带一件外衣,一条丝巾。手上带一条链子,包里有一本书。
我塞着耳机,耳朵里是几首反反复复耳熟于心的慢歌。她唱着“我觉得这样的距离很好
就隔着一片海互不打扰
我是一座离岛人海边的离岛
......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谢谢谁为我祈祷 可是我并不困扰
不担心我这岛 居民太少
来过的朋友们 都住下了
我是座小小岛 容易满足的小岛
懂的人懂得就好
我是座小小岛 心满意足的小岛
我爱的人爱我就好”
我喜欢穿长袖多过短袖,哪怕出汗。我习惯了背很大的包,连同相机和外套和书全部放一起。
每次左肩膀微微勒的有痛觉的时候皱皱眉,想着回去就好好整理,却每次依然拎起沉重的布包出门。
我一个人走路是极快的。同事这样形容。他说在路上碰到我,低着头,身高不高却和旁边的男生迈一样大的步伐。短发在风中乱蹦,我没有听见他叫我。他说,眼睛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我说是么,其实我走路特不专心,小时候经常摔倒被我妈嫌弃。
后来过了两天,我在过天桥的时候摔到了,脚背痛的立马肿起来。噢,忘了说,我爬楼梯都喜欢一步踏两级。我也许在这件事上能承认有轻微的强迫症。
周六的时候,会去和同事打羽毛球。从毕业离校之后就没怎么去球馆,我喜欢听到球鞋摩擦塑胶地板的声音。我喜欢听球拍在挥动时击中球的声音。我打的并不好,我会偶尔埋怨在年少时没有倾尽所有热情喜欢上一项运动。但我明白,在过去的日子里我有太多没能专注的东西,它们现在依然是我的遗憾。
坐在我对面的同事说,我们总在做一些看似没用却习惯了的事。
就像我跟你说的“对不起”,我说“谢谢你”。我记得我也说过“我很喜欢你”
就像我一遍一遍昭告:我不喜欢夏天。我掰着手指头数,亚热带的夏天异常的漫长。
夏天的记忆也总是无趣甚至有些令人沮丧。
兴起的时候,我画一些简单线条的画。只是用HB铅笔,随意一张空白的纸张。看笔尖在纸上来来回回的弧度,我几乎不用橡皮。因为即使涂改了还是会留下痕迹。
我看一本有点”疯”的书,虽然很多专业术语并不知晓,我还是很认真的看完了。在买的时候就看到很多激烈的评论,我们并不是作者,也许写完这本书的心情也和我们一样糟糕无法言语。
我记得我那时候问朋友为什么感觉心里会存在矛盾这个东西。他回说因为你知道自己有责任。
我还问我可以做自己么,做真正的自己。他说你已经在是了呀。
我说是不是觉得我问太多奇怪的问题很烦人,大家都喜欢简单开朗的女孩吧。嗯,好像他说是我想太多了。然后我就更多想了。这个是双关呢,还是我想太多?还是不要让我想太多?
那一晚好像脑子里都是上升的泡泡,然后又是绿色的丝带,接着是像黑洞的漩涡,还有小王子住的星球。
连续几个晚上我做奇怪的梦,我醒来以后怀疑在另一个梦里。“我”好像不是我,我是别人,许许多多从我身边走过的人。我看着他们,其实我就是他们,他们都一样。都是我。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所以我并不知道是否还在哪个“我”的梦里。
那么我的有所作为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没所作为?我每天过的也许只是其中一个我过的。
好吧,我也有点“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