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没有翅膀,飞不过炎凉

爱情,只有爱与不爱;婚姻,才论合不合适


二丫觉得,蒙子先生绝对,真对以及忒对,就是自己茫茫人海唯一之精神伴侣。

想起过去和大哈的过去,简直用可以一句话来形容:往事不堪回首。

那天练琴时,琴弦断了。

二丫新来的老师,开了宝马的车门,站在教室门口,黑框金边眼镜自带闪电效果。他一甩充满艺术气息的刘海,对二丫说:“以后我是你的新老师了。听老师的话呦。”暖流般的声音擦过二丫的耳膜。

二丫呆呆的,像极了一只发情未被满足的母狒狒。

她看见蒙子先生带着温暖的笑脸,站在一颗盛开的樱花树下,离自己只有几米的距离。

有风微拂,淡开玉树——简称玉树临风。

二丫什么都听蒙子先生的。可是唯独对蒙子先生常挂嘴边开玩笑的“表太稀饭我哦~”这句话,二丫听不进去。

学音乐的,都是有些姿色的。

二丫在蒙子先生生日那天,把自己好好拾掇了一把。真是“士为知己者装死,女为悦己者美容”,不说倾国倾城,起码倾屯倾村。

深情款款又娇羞浪漫的告白后,蒙子先生答应了二丫。

初夜晚上,二丫的心中仿佛有一万匹小草泥马在心中乱撞。

但,好爽。

中后年的男老师用织布机一样的声音缓慢而没有激情地讲着课;粉笔在黑板上一下下地跳着老旧的舞步;窗外的柳树条看不出是动还是没动,阳光透过树叶像细碎的金子;二丫头上的吊扇吱吱呀呀地转着。

一团纸球以完美的抛物线砸到了即将敲开梦乡大门的二丫的后脖颈。二丫气急败坏,抓起修正液就回头冲大哈扔去,但,真正地勇士总是敢于直面飞来的修正液。大哈的同桌,佚名睡醒一抬头,就红了。砸的。

“嗷~”的一声,响彻高二X班。

大哈笑成了一只狗,哦,不对,为什么说是一只狗呢——简直是一头刚刚交配成功的一头大公猪。

二丫脸红得害怕,不敢转头,在心里咒了一万遍:大哈,我XXX!

老师停下讲课,推了推眼镜看着被砸醒的一脸茫然的佚名说:“这位同学,这道题是有些难,但也不必惨成这样吧。不要用头撞墙,墙的反作用力会让你的头很痛。”

佚名同学懵逼了。老师转过身继续讲课,大哈左手捂着快要笑炸的嘴,右手使劲扳着佚名阻止他撞墙。

平静过后,二丫捡起纸团,看见大哈不忍直视的字:

二丫,我有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看哪个?

二丫皱皱眉,但还是回了他:先写坏的。

“我恋爱了。”

“嗯…这是坏消息啊……那好的呢?”

“我喜欢的人是你。”大哈这次的字体虽然扭曲,但看得出来,是一笔一画写的。

二丫的脸红到了脖子根,她觉得这分明是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噩耗。

二丫偷偷地转过头看一眼大哈,正对上大哈那笔直的如同射来的箭一样的眼神。

电光石火。

二丫是班里为数不多可以扎辫子的女生,因为,她是弹古筝的,艺术特长生。

而大哈,是体育特长生。用二丫的话说,四肢并不发达,为啥头脑这么简单?

他们肩并肩坐在学校旮旯的土堆小山上,分享一根冰淇淋,二丫先舔了一口,觉得凉胃不舒服,递给大哈。大哈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二丫一边恏社会主义草坪,一边有意无意地问大哈:喂,我说你高考报哪里?

大哈打了个冷嗝,笑着看二丫:“报哪都无所谓,你去哪都无所谓,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二丫笑着问:“能逃出你的造血心吗?”

大哈没回答,一把把二丫拉进怀里,她惶恐地挣扎,扫视着有没有教务处的人。

然后她惶恐地发现大哈已经亲了自己。

本能反应,二丫推开了大哈,拧了大哈胳膊一下,红着脸说:“你干啥?这么突然?”

大哈专注地看着二丫,表情委屈,不说话。那眼神淡淡的,怎么形容?用一个恶心的词,叫做薄凉。

二丫觉得自己拧得好像劲大了,轻轻地替大哈揉,一边揉,一边强忍着内心的羞涩将自己的笨拙的双唇主动凑上大哈的。

大哈摸摸二丫的柔顺地辫子,闻着她身上馨香的味道,觉得幸福不过如此。

奈何终究还是高考殊途,还看分数。二丫发挥失常,不能陪大哈留在地图的鸡脖子了,远走鸡蛋。

因恋的紧,大哈豁出去自己营养不良的下场,每个学期也要去看两次二丫。

二丫每次见到大哈都要落泪,和他腻歪好久,尤其是在车站送他时,那执手相看泪眼的模样,怎一个“惨”字了得?

起初的两年里,二丫和大哈不是“小别胜新婚”,而是“大别胜偷人”,见一面都觉得幸福极了,刺激极了。

大三的寒假,二丫问了大哈一个问题:毕业打算怎么办。

大号给二丫搓搓手,小跑着绕着她打转:没想过。先实习吧,我二学位是工商管理,准备以后考个MBA。

MBA。

事实证明,大哈不是没想过,他只是想想。

而二丫,回到原来的小城做个音乐老师?人与金银珠宝呆习惯了,便再也无法与锅碗瓢盆呆了。二丫决定要考研,因为她发现自己无法面对毕业走出象牙塔的事实。

女人一旦有了目标,往往比男人更可怕。

大哈忙着各种投简历,各种去实习;二丫忙着各种上自习,各种做习题。

想要联络不少,那是不可能的。

从每天煲电话粥,到现在饥荒吃不饱饭,到最后的“早点睡”,“多喝水”,“我要的你不能给”。距离,并没有远,远的是心。

可是大哈依旧爱二丫,二丫也依旧爱大哈,多年的习惯使他们早就习惯了彼此。

二丫顺利读研,大哈顺利失业。

但大哈依旧奋斗在蚁族的第一线,他的目标很明确:我就是要为自己的二丫打拼。

研一寒假时,大哈只觉得二丫变得更漂亮了,此外无他。她耀眼地夺目,真是闪瞎了眼。

她说的那些,他不懂;他说的那些,她没兴趣。

况且,蒙子先生的出现,让二丫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晚上回到家,大哈撕了那张自己琢磨了好久的婚姻计划书。

真是意淫。

大哈:当一份爱情不是发自内心的爱着对方,而变成一种坚持的时候,它的芬芳就散发殆尽了。人,总是要变的。靠想着过去的好过日子,我做不到。

二丫没有发出去这条短信,也没有对大哈说分手,但各走一边了。她每天都和蒙子先生过得花天酒地,纸醉金迷。

这样的日子空虚吗?并不空虚。觉得空虚的人,只是没有能力过这种日子而已。

几乎所有的爱情,开始时都一样。

你可以用兰博基尼载着她,看着她手挎LV,你在笑着一旁刷卡;你也可以搂着他坐在上海牌单车的后座上,听着旧旧的车轮咯吱咯吱的响,拿一把老旧的吉他唱这位女同学的故事。总之,蜜的浓度不会变。

但左脚出了象牙塔,谈婚论嫁,面对的是生活,而不是糖果。

是赶公交坐地铁在冰天雪地里受冻,还是在开着暖风的真皮座椅上优雅地涂着ROUGE COCO;是周末在出租房内大眼瞪小眼,还是出国旅游享受全球代购的刺激,区别就很大了。

男人,最大的悲哀,就是在最没有能力的年纪,遇见了最想照顾一生的女孩。

后来,大哈和二丫好像还见过一面。

大哈经过培训做了健身教练,他开发的一套健身理论和方法在全国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轰动,他自己也投资了几个健身品牌,小赚——至少,他现在不差钱。

更不差女人,但他依旧单身。他说,找一个合适的人,太难了。

他现在爱听一首曲子,《高山流水》。

二丫堕了一次胎,硕士毕业后做了音乐老师,或许她快乐与否,只有她自己知道。

关于蒙子先生,可能二丫明白了,也可能没明白:他今天会爱上你,他明天也会爱上别人。当他带着一个孩子开口说要娶你,你能否心安理得地当一个鲜红的新娘?

所有的热烈终将如潮水一样褪去,替代它的,是最朴素的生活。

好事,值得多用一生去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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