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变旧的时光
by 冬至
如果是因为我喜欢收集用过的火车票、挚友寄来的明信片、书信等一些东西，来定义我是个比较念旧的人，我是没有任何异议的。我常常会把朋友送我的礼物拍照留念，因为当时送礼物人的特殊，我会刻意拍下来以做记录，仿佛用这样一种方法就可以留住当时的心情和思绪。我像个捡拾时光碎片的人，一路寻找。青山七惠在书中说“假如把现在所看到的东西，这里所有的东西当做某种东西的碎片的话，那么，那个某种东西又是什么形状，多大体积呢？”她用自己的相机记录寻找老师布置的作业《碎片》，在寻找过程中找到了更多更有意义的碎片。而我依旧依靠一些旧物来连接起记忆的碎片，因为那些过去的时光记录了自己的成长。舍不得丢弃也算是因为自己不想丢弃每个见证自己成长的瞬间。所谓断舍离对我来说太难了。
某段时间，沉迷于一个人去各种陌生的地方。几乎一有假期就会一溜烟儿搭上车子去走一走。八个小时的旅途，在车上遇到一个老乡，关切地问我:“你一个人去库尔勒吗？”
“嗯。”
“年轻真好。”
我看着他穿着一身休闲服，但也没有掩盖住他走形的身材，鼓起的啤酒肚里仿佛装了一大堆的故事，恨不能一下子倾泻出来得到一瞬间的释放。
他开始跟我讲他的故事。
“我十年前就来这儿了，好几年没回家了…”
这个故事对我没有任何吸引力，我望着身边横七竖八的人，有种想吐的感觉。绿皮火车车厢里空气十分不流通，加上正是新疆最热的时候，让人想要开窗跳下去舒缓一下。
他说:“你是去玩吗？”
“嗯，去随便走走。”
“真的，年轻真好，我那时候…”他说了很多话，有点抱怨自己身不逢时，没有很好的机会。
我没再听下去。等他说完，我说:“可能年轻的时候总会做一些疯狂的事情吧。”
后来，我们两个人都没再说话。尽管在这列车里能够选择可以说话的人并没有多少。很多人与我都语言不通。
维吾尔族的妇女们穿着长袍，颜色艳丽，可是如果说优雅那只能是在她们静静地站着或者坐着望着窗外的那一刻。更多的时候，她们拎着大包小包一个劲往车厢里挤，丰满无比的身躯让人想象起维吾尔族妇女婚后生活的美满幸福。她们似乎不顾及形象问题，哪里有位置就可以在哪里安身。她们随身带着一张薄薄的毯子，一有空地就铺在那里，立马就成了十分舒适的座位，她们或盘腿坐起来，或直接十分任性地躺下去。
我坐在那里，脚是不敢乱动的，因为我脚下正躺着一位富态的维吾尔族妇女，她已沉沉睡去。
除了和他说说话，我好像别无选择。
可他竟沉默着，望着窗户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二日，我背着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逛来逛去。孔雀河在黄昏中变得十分温柔。我觉得去一个城市就该看看它的黄昏时刻。
这个城市真的很像我的故乡，安静有序干净，既有着大城市的繁华也有着小镇的宁静。它繁华着但不匆忙，它宁静着但不无趣。历史唯有在黄沙中才显出豪迈的气息，那它正坐落在这黄沙百战穿金甲的气息中，豪迈生动。在陈列馆里，历史和规划一并出现，一脉相承。未来的光辉如同夜里闪闪的灯火。
偶遇到一个俄罗斯的小帅哥，语言失去了功用，唯有微笑和手语的比划在演绎着人类的共同之处。
后来，我看着照片中的自己，笑得失了色，仿佛还能够听见那个时候的心跳。
后来的后来，我也去过其它地方，每个地方都让我感到自己再一次重生，或者再一次怦然心动。因为它们那样精彩纷呈。
我回望青春，觉得它无比动人。我不是说我自己，我怀念那时候的心境。也许青春最动人的部分，不是你有着怎样与众不同的经历，而是你不顾一切一往无前的心情，毫无准备地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从陌生的人群和陌生的地方找到共鸣，独自背着行李走在吸引人的大街小巷，为一件激动人心的事情放声大笑或放声痛苦。
（谢谢阅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