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过年的日子就在眼前了,掰着手指都能数过来。对于过年,每一个家庭来说,最盼望过年的莫过于孩子。望眼欲穿最期待团圆的,要算家里上了年纪的老人。到了他们这个年纪,该吃的苦,能吃的苦和不能吃的苦都吃过了,人生经历过的事情也都经历了,尝尽人生百味。抚养的儿女都长大了,插着翅膀飞远了。成家立业添丁进口家有了延续。团圆的佳节里,老人最期盼的莫过于,自己的子女儿孙身强体健,生活幸福,事业顺遂。孩子们承欢膝下打打闹闹,闲话家常过着当下的日子,做着记忆里的年味。
每年的这个时候,长辈们都会给小孩子拿压岁钱包红包,红包里包的不仅仅是钱,更是长辈们对孩子们的祝福和对未来生活的无限憧憬和希望。
我小的时候,每年过年都有来自嗲嗲(爷爷),娭毑(奶奶),外公,外婆的疼爱。那时候,养育的孩子多,生活也不富裕,物质条件贫乏,可以说穷得叮当响。红纸包的压岁钱,虽然少,但真的是老人家满满当当的爱。
妈妈是家里老大,还有弟弟妹妹五个。外公外婆家内孙外孙加起来有十个,在表弟表妹中,我是最大的那一个外孙女。嗲嗲,娭毑这边,爸爸是中间的,兄弟姐妹六个,堂哥堂姐堂妹表哥表弟表妹足足有十三个。那时候普遍都没有钱,日子虽然过得捉襟见肘,但老人家会很早就会准备好,这一笔不算小的数目。老人家会觉得,自己还没有真正的老,给小孩子们拿压岁钱,看着孩子们接过自己手里的红包,喜笑颜开欢天喜地,那种隔辈亲带给孩子们的爱比什么都珍贵。
今晚十点多从朋友家回来,老爸收工从长沙回来了。知道我们明天就要回孩子爸家了,围坐在火桶边上烤着火,闲聊聊到除夕吃团年饭。
连日来阴雨绵绵的冻雨天,天气预报里说除夕前后会带来气温骤降的下雪天。如果下雪,为了安全,除夕那天,我爸妈家中午的团年饭,就不能回来一起吃了。往年,自从买了车,有了我家小子,除夕那天中午的团年饭都是一起吃,弟弟弟媳一家和我们一家,再加上爸妈。齐齐整整的十个人恰好凑一桌。我爸妈经常说:“他们没有多余的孩子,只有我和我弟两个。一家人围坐桌前,齐齐整整,健健康康,和和睦睦。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年人多聚在一起的氛围。”所以我只要从深圳回来了,和爸妈弟弟弟媳一家吃团年饭是必须的。虽然两家相隔五十公里路程,开一个小时的车程,为了一餐团年饭,吃了饭就赶回去孩子爸家,路上来回奔波,可我也乐此不疲。对于我来说,吃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跟什么人吃。
相隔五十公里虽然不算远,但我们两边过年的风俗习惯,却截然不同。时间上正好打着擦边球。让我有了更多和爸妈团聚的机会。老公家这边的风俗习惯,除夕夜那天是晚上吃团年饭,守岁时再煮一锅猪蹄吃猪蹄。我们那边过只有早上和中午团年,晚上不吃团年饭,只守岁。吃团年饭是有讲究的,规矩也多。特别是早上团年,为了给来年讨一个好彩头,团年饭吃得越早越好。凌晨四五点,冬日农家被一片漆黑笼罩着,公鸡才开始打鸣的时候,屋外便传来陆陆续续燃放烟花爆竹声,此起起伏的烟花爆竹声更是一浪更比一浪高,火光闪烁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爸爸有四个兄弟,他排行第三。兄弟四个虽都住在一个村里,但不住在一起,来来回回走路串门也要半个小时左右。娭毑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走了,记忆里模糊不清的身影,留下了为数不多的记忆片段,陪伴和相处的时间是那么短暂。但每一段都有娭毑,种在我幼小心灵里的种子,隔代亲的爱温情暖暖。陪伴我长大的记忆,童年里有很多嗲嗲身影。
大年三十的除夕和初一,早餐和中餐,四兄弟过年前就会聚在一起商量好,早上中午除夕和初一哪天团年,团年饭轮流接嗲嗲到家里吃。
四兄弟家谁家先吃,谁家后吃,一般都是看办团年饭准备的情况而决定的。在我的儿时记忆里,最怕过年吃团年饭的时间安排在早上了。为了这一餐团年饭,爸妈临睡前很晚都还在为团年饭端上桌吃的菜准备,第二天很早就得起来接着准备。每一次都还在睡梦中,公鸡还伸着脖子,对着窗外微微亮光叫,站在猪圈栏杆上在打鸣,就会被爸妈叫醒,催促下起床洗漱。我和我弟睡前就安排了任务的,出门去嗲嗲住的地方,接嗲嗲过来吃团年饭。爸妈在厨房忙碌抽不开身,不管天黑下雨还是下大雪,接嗲嗲都是我和我弟的任务。有一年记忆最深,睡梦中醒来,一夜大雪,全白了。门前的小路和田野,都连成了雪白的一片。我和我弟穿上套鞋,踏出门去,儿时的小短腿,雪都没过膝盖了。我们姐弟俩,就这样,瘦小的身影在漫天遍野的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踩在厚厚的积雪里不知道滚了多少跤。咯吱咯吱才挪到了嗲嗲家。天寒地冻的老人家还没起床,觉得雪太大了,不安全没打算去我家。当我和我弟走到他房间的窗户底下,叫嗲嗲的时候,老人家责怪爸妈心大的话语里,满是心疼。披着棉袄就跑出来,给我和我弟开门进屋烤火。等嗲嗲洗漱完,我和我弟,一左一右挽着嗲嗲的手,生怕他摔跤,架着走大路。雪白的世界里,祖孙三人相互鼓励,相互扶持。一步一挪走在一片漫天遍野的雪地里。这场景,现在都还能想象得出来。等都提前就给两孩子精心准备了压岁钱,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