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026)

第一百八十四章

                  孙莉告诉新成仨喜事

                  新成带病游河栽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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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荣从村子里出来，紧走慢赶来到一队工地找林新成，一队队长刘克让对她说，林新成和刘局长到公社指挥部参加第二次评比去了。她想想，参加评比比着挖河要轻松的多，新成哥就是感冒没有好也能坚持下来，便又拐了回去，拿着林新成昨天晚上写的一篇稿子和修改的三篇稿子，去往县总指挥部送。

当她送稿返回时，远远的就看见了在柳林岗公社河段上，七八个人簇拥着红黄黑三面旗帜在向东走。她知道，评比已经结朿，结果已经出来，先进与落后的大队游河已经开始，而且，已经游过了指挥部以西河段，正拐回去向东游。她虽然也猜想到那面扛黑旗的可能是自己的丈夫，但还是加快了脚步，尽快的能撵上他们，一能看个清楚。

当李桂荣离游河的人近了一些时，已经开始游指挥部东边的河段了。扛黑旗的果真是她的丈夫林新成。这虽然是她和丈天预料到的事情，但一旦看清楚果真是自己的丈夫，还是涌上一阵心酸难受。为了河工的进度，丈夫可真是沤心沥血了，结果还是落后扛黑旗游河，而他却是有了病，早饭也仅喝了一碗稀甜汤。

李桂荣的泪水唰唰的流了下来，紧紧的跟了上去。

此时的林新成，扛着那面黑旗，心里发冷，身上冒汗，头脸发热，心跳加快，气短吁吁，双腿打颤。但他嘴里默念着“下定决心，坚持到底"，倔强的向前走着。他必须坚持下去，否则，后边的朱书记和靳书记对他怎样看？光说不闹情绪，这么多天都沒有病，为什么今天评比落后了要扛黑旗游河了有病了？这不是闹绪是什么？这不是经不住失败和挫折吗？外大队的那些干部和民工对他怎样看？林新成只能受得了表扬爱不了批评。

这才是人们平时说的那样，死要面子活受罪。

他不吭声，跟着的朱书记靳书记和刘局长也不知道他此时有多难受，还以为他没有事呢。

他咬着呀迈着沉重的双腿拖着难受的身子扛着那面黑旗往前走，他努力抬起发热发胀的头向前看。

他看到东半部河段的民工，也象西半部河段的民工一样，都停住手中的工具注目向他们看来。突然，他看到从杏林岗大队的河段上，巩建荣和江水花跑来了，林庆祥跑来了，王超峰和李五义也跑来了。

最先迎面跑到跟前的是在最西头两段的巩建荣和江水花，她们要夺林新成扛着的黑旗替他扛，林新成不让。两个人问林新成脸怎么那样红，林新成说自己感冒了。两个女人就一人一边的架着林新成的胳膊往前走。

林庆祥王超峰李五义也跑到了跟前，江水花告诉他们林新成感冒了后，王超峰也要接替林新成扛，林新成仍然不让。王超峰就接替巩建荣架着林新成，李五义要接替江水花，江水花没有让给他，江水花说:“我是副支书，工程落后了我也负主要责任。"

巩建荣、林庆祥和李五义就跟在了后边。

六个大队干部簇拥着一面黑旗往前走，后边的朱书记和靳书记以及刘局长互相看了看，那意思就是:他们不愧为是一个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拧的团结的班子。

又往前走了一段，他们又看到，从河湾村走过来一大群年轻人，当走到了杏林岗大队的河工段处停了下来，在河堤上掀土的几个民工用手往游河的人群指了指，这群年轻人就快步的向游河的人群跑了过来。

他们走近了，林新成等几个人看清了，是林新勇带着高考过的高中毕业生来了，其中还有女学生，他们肩上都扛着明晃晃的铁铣或铁锹。

扛红旗和扛黄旗的两个大队支书先停住了脚，林新成他们六个人也停住了脚，朱书记、刘局长和靳书记也停住了脚。

李桂荣很快也走到了他们跟前，江水花巩建荣看见了李桂荣，她们互相点点头都没有说话。

河里的民工，基本上都向这里看。

这群高中毕业生很快来到了林新成他们面前，没人喊口令，刷刷的站成了六横排，看来，他们在家里训练好了。

李桂荣走到了林新成跟前，她泪流满面的让李五义把位置让给她。

林新勇走到林新成面前，向林新成躬身施了一个礼说:“哥，按照你的要求，我们参加高考的六十四名学生，除了刘东升、王有德和吕凤忠三位老师外，今天全部来了，另外又多了两位。"

林新成说:“我不是说不让女的来吗，怎么也来了，怎么又多了两位？"

林新勇说:“这五位女生说，大队在治理惠济河这么一个大工程来到之际，组织高中毕业生在家复习功课迎接高考，队里还记工分。考试结束了，不到河工上作点贡献，对不起大队，对不起林老师。多来的两位，是咱二队未来的媳妇王杏丽和李荣荣。她们非得来，我也没办法。"

林新勇介绍完，队里的王杏丽李荣荣举起了手，向林新成算打了招呼。

林新成说：“好，好。"然后提高了声音对着那些高中毕业生说：“亲爱的兄弟妹妹们，今天你们来了我很高兴。由于你们在家复课迎考，我们大队的老年人替你们来挖河了，虽然所有的人都尽了最大努力，但由于老年人太多，力不从心，我们的工程一直处于落后状态，上一次评比得了个倒数第二，这一次评比得了个倒数第一。按照原来商量的办法，得倒数第一的大队，得扛着黑旗，同得红旗得黄旗的大队一同游河。得红旗的人家是光荣，得黄旗和黑旗的呢，那应该是丢人了。但是，我沒有觉得丟人，也沒有觉得难过。因为我让你们在家复习功课迎接高考了，不管你们考上考不上，不管你们能考上多少，我们都没有了遗憾。现在，高考结束了，你们下面的任务，就是尽最大的力量参加挖河，把我们的工程进度尽快赶上去。但是我要求你们，一定要把安全放在首位，别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万一被大学录取了不能去上。现在，你们都回到各自生产队的河段上参加劳动，不要管我们，不要影响我们游河。"

林新勇要接过黑旗往下游，林新成说：“兄弟，听哥的话，哥今天有病了，不能参加劳动了，你和水花姐超峰兄弟等几个大队干部，都回河工上去，替哥把民工带好。”然后又对江水花等几个大队干部说：“你们都回工地上去吧，不能为了这个游河，耽误我们这么多大队干部，工地上没有大队干部怎么行？让桂荣自己陪着我就行了。"

江水花还要持，林新成严肃的说：“水花姐，你是排在许红兵之前的大队副支书，你应该坚懂得哪头轻哪头重，我不在河工上了，全靠你统率呐。"

江水花只得松开了林新成，领着另外四个大队干部走了。林新成清楚的看到，他们五个都哭了。

看到那五个大队干部走了，林新勇也面向了那六十多名高中毕业生，流着眼泪举起了右手领喊道：“甩掉黑旗，争夺红旗。"

高中毕业生们跟着喊道：“甩掉黑旗，争夺红旗。"

他们连喊了三遍后，排在前排中间的吕凤伟，把手里的一面叠得工工整整的红旗展开了，一个叫林新海的高中毕业生把手里的竹杆穿在了旗筒里，把红旗举了起来，只见上面的大字是：“杏林岗大队高中生突击队。"

林新勇喊了“向右转"后，让红旗在前，两队接两队的并齐走，边走边喊着口号：“甩掉黑旗，争夺红旗。“

朱书记，刘局长，靳书记，三个领导又互相看了看，然后都会意的笑了。

林新成心里高兴，身上也有了力气。

游河继续进行。

在妻子的搀扶下，又经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柳林岗公社的东段河段终于游完了，他们又折回来，各回各的大队工地。

当林新成在妻子的帮助下，把黑旗插到杏林岗大队的队旗一旁时，他一阵恶心，呕吐了一片黄水后，接着是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一头栽倒在地上。

李桂荣看到此景，扑在林新成身上一边哭一边喊叫:“新成哥，你怎么啦？新成哥，你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