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老周在一起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别人,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我一直在想,怎么认识的重要吗?
现在想想的确重要。
我问老周:“你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吗?”
老周愣了一下:“嗯?难道不是因为你喜欢我唱歌?”说完他还嘿嘿嘿地笑。
“我去你的,谁喜欢你唱歌了,唱歌难听的要死。”
“我记得,当时你说我唱歌好听,你还说你很少夸人,说好听就是真的好听,然后我主动加了你好友,然后你就成为了我女朋友。”
“说实话,我那时候对你没什么好感。”
“为什么啊?”
“因为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其实我俩认识的方式老套且俗气,去年夏天的时候加了一个书友群,我常常躲在屏幕后面看他们聊天,但很少参与,也从来不在群里主动加什么人。群里有个小哥哥经常唱薛之谦的歌,他们就起哄叫他小谦谦,我那时候对此嗤之以鼻,因为他唱的不及薛之谦的万分之一,而且也没有自己的特色,音色也一般,我对他的印象也仅止于此。年底的时候,他唱了一首《消愁》,不知为什么听得我很想哭,我就在群里众多的赞美声里,默默添了一句:“好听。”就这两个字,他加了我好友。
直到现在我都坚定不移的相信,任何一个主动加你好友还经常找你聊天,而且是那种没话题找话题还经常发表情包的男人都是想泡你!要么就是想偷你表情包。
反正老周两点都做到了,我所有的表情包几乎都成为了他的专属。那时候他每天找我聊天,内容也很家常,不知道为什么,我们聊天的方式很舒服,有时候他忙没回我的时候,我就去做其他的事情,也不会乱想,我忙也不会为了秒回他放下手边的事情。大概是以前的感情的消耗了太多的精力,我们多多少少都保持着一点理智和矜持。我记得有句话说感情最好的时期就是暧昧期。在谁都不属于谁的时候,我们渴望拥有彼此,所以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我们拿捏着自己的感情,小心翼翼地试探,不敢轻举妄动,就像风吹过来,草跟着摆动一样让人欣喜又舒服。
成年人的交往方式就是这么克制,不像小孩子,想要什么就想迫不及待的占有它。想想也觉得难过,我们难道老到已经没有力气哭闹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吗?
我开始每天翻他朋友圈好几次,去朋友圈偷偷听他发的歌,偷偷保存下来他的照片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每天想给他发消息时就忍着,我是属于死都不主动的人,所以每次他发来一句:“睡了吗?”我都差点觉得自己恋爱了,然后强装冷静地回上一句:“还没呢。”
两个月后,老周说自己买了车票,要来武汉找我。
我当时脑子就炸了,这是奔现的节奏吗?万一他觉得我不好看怎么办,万一我不是他喜欢的样子怎么办,万一他见了我发现我和他想象中差距很大怎么办?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根本不舍得霸占,害怕呵护不好就宁肯不去沾染。
比起不能和老周在一起,那时候我更害怕和他在一起。害怕一段关系从陌生到熟悉再到陌生,避免结束拒绝了一切开始,现代人的生活方式都像刺猬,群居生物却偏爱独居生活。我觉得我不能接受这种关系的转变,甚至可以说还没有做好准备开始两个人的生活。
成年人的世界大家都心知肚明,见了面无非就是两种结果。一就是拉黑再见老死不相往来,二就是从朋友变为男女朋友。而这两者都是我害怕的,因为总觉得这两种结果不管怎么看,到最后都会失去一个朋友。
我小心翼翼地回了句:“要不,算了吧,我压力有点大。”
老周只扔给我一句话:“天大的事,有把手扛着。”
他说我是门,他就是把手,一扇门只能有一个把手,把手离不开门,门离不开把手。
这大概是我听过直男说的最浪漫的情话了。
因为在后来的日子,我们之间的情话几乎都变成了日常的问候和早晚安,甚至后来连早晚安都懒得说了,门和门把手的梗也被我们慢慢淡忘。
可是每次老周说:“别怕,有把手在。”我好像就真的没有害怕过。
见面前的头天晚上,我一夜都没有睡好,在心里早就骂了自己无数次,真是没出息,人家还没告白呢,自己在这瞎扑腾什么。
就在我翻来覆去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老周发来的消息:“睡了吗?”
“没。”
“失眠了吗?”
“嗯,睡不着。”
“我也是。”
聊了那么久,我们第一次说话这么拘谨,好像怀揣着同一个秘密,谁都不敢把它捅破。
空气静寂了几分钟,我没回,他也没继续发,我想估计他睡着了,正想放下手机,突然屏幕亮了:今晚夜色不错,我在外面看星星。
我抬头望了望窗外,说:“我怎么记得今天早晨你和我说今天阴天,阴天哪来的星星。”
隔了几秒他回我:“不知怎么地,我怎么好像突然有点想你了呢。”
瞬间四个角的星星满屏幕地往下掉,我突然心跳加速,瞪着眼,从没有这么又期待又害怕地等着天亮过。我想,我是真的恋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