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中年》(连载)
莫问中年
引子:章舞剑是和他的那群发小儿一起过的50岁生日。用他们的话说,这就是青春再现。再现一次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解开风纪扣的豪迈青春。他和他的发小儿们碰着酒杯,任凭酒杯叮叮乱响,几乎就是大着舌头在说:“还没怎么着呢,就四十岁了!我记得当年老师问我四十岁的时候,还这样满嘴跑火车的到处讨厌去吗?你们猜我怎么回答老师的!”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晃着手中的杯子等待着他的发小儿猜。其实就是不猜,也能知道。
应海花望着被酒精泡在自恋中的章舞剑,拢拢滑落到眼前的刘海,笑眯眯地说:“章舞剑,我当时只是听到老师小声的地说了一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说完,她双手捂着嘴,不让自己的笑声放出来。因为章舞剑上学的时候和她坐前后桌,曾经对她说:“应海花,您能不能不笑,您这儿一笑我就觉得要发生海啸一样,浑身的就哆嗦!”后来这句话,就成了全班同学起哄的资本,说章舞剑是被应海花的笑声领进了青春期的。
章舞剑喝的比较多,仿佛时光倒流一样,任凭他的那几个发小儿说什么也不着急上火。他稳着自己的情绪说:“我当时就和老师说‘到我四十岁的时候,那就要过上回家有机器人给你做饭,睡觉有机器人给铺被窝,想洗澡有机器人给你搓背,想干什么都是机器人给你干。然后你就坐在自己家的院子里一喊,换双拖鞋,换件衣服,机器人就小跑着过来了,就是最后,我一秃噜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老师才说的那句话,还让应海花给听见了!’”
其实他当年那点臭事,在坐的那个不知道呀!莫大雁冲着应海花笑,然后对章舞剑说:“章舞剑,你说什么来的,让老师骂你那么一句话!”她抿着嘴望着他,到四十岁了,看他还有没有当年的勇气。
章舞剑不喝酒时要是提起少年的张狂,那就是上马西门庆,下马武大郎一样,喝了酒就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他站起来,很傲慢地说:“我当时说,想换个媳妇,机器人马上就给!”
应海花和莫大雁笑得合不拢嘴。应海花揶揄地说:“章舞剑,你别臭美了,那要是你要一把埽把呢,机器人马上就给变来你怎么办?”
章舞剑被酒精祸害的已经狂妄到几点。他叉开双腿,学着骑着那把埽把的样子说:“那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哈利波特。”
应海花和莫大雁他们笑得前仰后合。怀旧就是童真的开始,章舞剑真的能像是自己那么说的吗?在四十岁的时候回归童年,因为他们还有一颗年青的心。他将怎么地回归呢?他的发小儿止住了笑,用闪烁着童年乐趣的目光看着他,看着他怎样地脱胎换骨。
第一章(1)
章舞剑走在通往办公室的林荫道上,闻着五月槐花的香味,虽然心情很好,但是却显得脚步有些拖沓。皮鞋和水泥路面摩擦出来的声音,让他觉得还是那样的枯燥。啪啪啪一步紧接着一步,向前赶着一步也不敢拉下,拉下了就会像是被累的拖了大夸一样,半瘸不瘸的,不好看。走得太快了,又怕脚下的啪啪啪的节奏加快,让自己气喘吁吁、面红耳赤,显出了那么不能沉稳的样子。他觉得一脚下去,啪的一声,就是他生命旅途中的一个逗号,啪啪啪连接起来,就是忽略了他生命中冥冥向往的东西,他是多么的于心不忍。
到了办公室,他还是那样的拿出钥匙,插进锁眼里,转动,把门打开,他觉得就像是拉开了一天的幕布一样,一切都开始像个演员一样,扮演着办公室中的自己。他推开门,没有进去,却看着手中的钥匙发呆地想,一把钥匙开一把锁,那么我心里的那把钥匙在那儿呢!他摸着自己的心口,摇着头叹息到:还心里的钥匙呢,现在连心里的锁眼儿都还没有找到呢!心里的锁眼儿是什么?就是心眼儿,只有敞开心胸的时候,全身都是锁眼儿。当关闭心胸的时候,就是小心眼儿,什么钥匙也打不开的一把心锁。
他望着办公室的文件,还有那些准备评职称的材料,一股烦恼又像是从头顶上浇下来一样,顺着他的脑顶和脖子就开始往下流,流到心口的时候却拐弯了,绕开了心口,还仿佛有股声音从天外飘来,对他说,麻烦根本就打不开小心眼儿。心胸开阔的人,把麻烦当成生活的佐料,酸甜苦辣就是滋味,而心眼儿小的人,则会被麻烦给淹死,所以,烦恼就是一股无清水,强者解渴,弱者淹死。
他翻开评职称的材料和文件,又看了眼日历,心中大概有了点数,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职称似乎就每个人头顶上的一顶帽子,戴高帽的就是职称高的,帽子越高职称越高,似乎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高帽子低下要不是正义的脑袋在顶着那个帽子呢?那个脑袋其实就是一个肉球,只不过不能踢罢了!一想起职称,他觉得自己就是找不着自己的心眼儿了,也就是说自己就是小心眼儿了!两年了自己想评一个正高级的职称,都因为年轻名落孙山了。到现在他也想不明白那职称要是和年龄挂上勾,还评什么职称呀!直接评叔叔、大爷
爷爷、奶奶不就行了吗!职称也是他小心眼儿上的门镜一样,从外看不见,从里看得真真的。她想,今年怎么也应该能评上了吧!真要是再事与愿违,那么他还就真想破釜沉舟了。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很细心地将所有的材料都准备好了,然后就像是准备出征的战士那样,整整自己的衣领,隆隆自己的头发,顺便前后左右地照照镜子,生怕自己变成了中年油腻男那样让人讨厌。他在等待着职称的评定,就好像要给贴上一个等价的标签一样,能卖个好价钱。
终于等来了这个时间。他拿着材料出现在评职称的现场,并要求进行三分钟的自我介绍,七分钟的成果介绍,然后等待着各位专家的点评而决定自己的命运。他按着工作人员的指定坐到了指定的位置上,开始陈述自己的外表。他轻轻地说着:“我叫章舞剑,毕业于工业学院自动化专业,来院工作时间二十年,在院生活时间是四十年!我是研究院的子弟,彻头彻尾的土著。来院工作以后,在我的前辈教导下,先后研发了小排量汽车在夏季使用过程中,由于开空调导致档位转速下降补偿器的研发工作。此补偿器成本底,安装在小排量车的点烟器上,用电力补偿的方法在汽车开置空调以后节流空调超大动力给变速器,使变速器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能接受马达再次输给的动力,而控制档位不自动减速!此补偿器体积小,只有烟盒的一半大。电路设计是采用桥式电路的补偿方法设计。经过对一千台发动机排量在1.2升以下又配置了空调的家用小型汽车的测试,满意率为百分之百。”说着,他把相关的电路设计图出示给各位评委们看,然后针对着电路图上的各个标注点进行了讲解。十分钟到了,他也讲完了。他讲得很兴奋,就像是那些以孩子为荣的家长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孩子多么的优秀一样。
专家开始提问说:“根据你的设计,你是完全在原有的汽车电力系统中借一部分电力补偿给变速箱,那么我请问,你这种补偿的办法对发动机的消耗指数是多少?发动机的使用寿命会不会降低?”
章舞剑觉得这个问题就像是在他的腰眼儿上扎了一刀那样的疼痛。他何尝不想做在汽车电力系统中专门设计一个电路来呀,可是他没有那么多的科研院经费和项目立项呀!他想这个问题怎么地回答呢!干脆就实话实说吧,反正是面对着专家说出来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
他说:“这个设计和研发就是一个权宜之计的产品,整个产品的造价不到几十元钱,可以以二百多元卖出去。我承认这个产品是在汽车整体电路中借用动力,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偷电’。为什么这种产品不能大批量地生产,原因很简单小排量的汽车在逐渐的退出市场,产量逐年递减。我们只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就是小排量汽车在夏季使用空调的时候汽车‘调杆’问题。至于本产品对发动机磨损的指数是多少,我没有试验的数据,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做这个试验,因为未来五年,小排量的汽车就会完全退出市场,本产品也就自动淘汰了!”
专家接着提问说:“专为研发一种产品,首先是要对产品的社会性和科学的论证性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和研究,然后才能用科学的语言写就产品的特征和超然的性能,对社会有利,对保护自然有利!至于在高端的定型的产品下面生产辅助的产品在今天的社会中,应该不能算是科学创造和发明,这一点请您应该明白!”
宛如一剑封喉,章舞剑确实被专家点中了死穴。如果从大的科学观念来看自己的这个产品的发明,当然算不得什么了,但是如果从科技创新缓解现实性的问题来看,我还是应该具备了高级科研项目研究的能力,只是没有更好的项目而已。他屏住气很轻松地回答:“感谢专家的点评。您说的确实是这样的!我只是从这个小小的产品当中反映出我的科研水平和动手能力。如果让一个人去设计一个整车的电路,我肯定不行!如果给我一个空间和团队去设计一个整车的电路我肯定行,但是前提是这种整车电路的设计能轮到我们这样的科技人员吗?这种整车的电路设计能轮到专家您吗?所以,我想说的是,我来参加职称评定,主要是展示我的设计和动手的能力,我固然没有展示前瞻性的科学研究水平!我要是能展示前瞻性的科学研究水评,那么坐在专家席位上的应该是我,而不是你!”
评审会场上有些寂静,专家们在相互观望着他人的脸色,不知道下面的话该怎么说了!
评审委员会主任看着冷场的评审现场,马上救场说:“好!请章舞剑退席,回去等待通知!”
本来章舞剑悄声地退出去也就天下太平了,可是他那倔驴一样的脾气上来了,脑子一热小声地说了一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有什么通知可等呀!”
会场上的专家出现了不同的表情,这是一个不识时务者!
章舞剑不想知道职称评聘的事情了,他觉得太烦心了,能评上,算是自己运气好,评不上也算是自己运气好。人生的路也许就在这儿瞬间拐弯的时候,就能活出一个自我来。他决定这个周末带着老婆孩子到山边上去看看去。他对山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地震那年他躲到山里的亲戚家生活了半年,那时候他就觉得山里的空气都是甜的。特别是在五月中下旬,山里的山花开了,漫山遍野山花烂漫,怎能让你不动心。他晚上跟媳妇邹小娥说:“我想周末带孩子到我三舅哪儿住一天去,我觉得城里的空气有点呛得慌!你说行吗?”
邹小娥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好大一会儿才说:“章舞剑,你是不是又想让你儿子到山里野去呀,你还觉得你儿子不够呛吗?才12岁的孩子就往女同学的作业本上上画自己的画像,你还不觉得你儿子已经快顾上你的后尘了吗?这是算青梅竹马呀!还是算早熟呀!请您给下个结论,咱们就去山里你三舅家住一天!”
章舞剑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他儿子章子幕有一天脸有些脸红地把他悄悄地拉到了自己的房间,红着脸问他:“您说,要是同桌的女同学老看你,说明了什么意思呀?”说完还显露出了少男的那份羞涩。
章舞剑心头一震,这儿子的问题来的有些迅猛,让他马上转动着脑筋想想。他马上意识到这是儿子情窦初开呀!如果大声的训斥,恐怕会留下青春的烙印,那么对将来会不会有什么性取向的影响就不好说了。如果鼓励他用青春的力量大胆地向前迈出一步,又怕孩子把握不住自己。这实际上所有青春期的孩子都要走过的一条路,也难坏了多少家长呀!他咬咬牙带着俏皮地说:“那肯定是对你有意思了呗!这个问题你得这样看,人家同桌的女孩子总是看着你,第一说明你长得耐看,第二说明人家可能觉得看着你顺溜,所以人家就多看了几眼。而作为你呢,就应该这样想,是不是我穿衣戴帽还不是很规范,是不是我没有注意个人卫生,总之,你就是要从人家端详你的过程中找出自己的缺点所在,这样才让人家没白看你!”
章子幕觉得章舞剑的回答掩盖了另外的事实,这样就等于是挫伤了自己的自尊心。他章子幕就是很帅的吗!标准的青春式一边倒的发型,干净平整的校服,外加上里面的花格衬衫,整个就是一个翩翩少年,怎么能让章舞剑这么两句话就个打发了呢!他不服气,既然不想说我是优秀的,那我就袒露心扉吧!他假装苦恼地说:“可是,她一看我,我就心慌的厉害,根本看不下去书,总想着也那样看着她。”
章舞剑一下子就傻了眼了。这真的就是情窦初开的事情呀,而且他是有经历的,皱小娥也曾经那样地看着他过。那时候他比章子幕还要早熟,他趁着下晚自习的时候,把皱小娥约到了墙角上,趁着她还没有反映过来的时候,闪电一样在她的嘴唇上蜻蜓点水了一下子,然后说,这就是先占上了,这就是我的领地了,没有他人第二了!这虽然是个经验,但是不能和儿子说呀!他拍拍脑门说:“既然是这样,那你就照着自己的照片画一张画,送给她,让她看你的照片不就行了吗!你也不用再分心学习的事情了!”
章子幕从内心里敬佩章舞剑了,这就是我的父亲,那么多的智慧。他用了一个下午画好了自己的画像,而且是全身背面,最为关键的是,他没把后背的衣服画上,画中是他青春稚嫩的躯体。他想这样送给自己的同桌,那才叫浪漫呢!说明自己是白璧无瑕的,大公无私的,腰杆子是直的。他偷偷把画塞进了同桌的书里,等待着惊喜出现。
惊喜的出现,让章子幕尴尬至极。他的同桌把画交给了班主任老师!
班主任老师看着后背是裸体的那张画,心里还是很激动的,这章子幕还真的是有点歪才,居然能把自己的后背画得这样的好看,散发着青春的气息,真的很美。但是这件事情还是有些早恋的信号,所以老师决定找家长谈谈。
皱小娥被请到了学校,看见了章子幕的那张后背裸体的画,脸上红一阵,青一阵。这后背是她熟悉的,可是也不能这么就给了同桌女同学呀!怎么着你章子幕也是童男子呀!怎么就能这么随便地开了后背呢!当着老师的面,她又不好说,一个劲儿地表示回家要严加管教。
章舞剑看着邹小娥憋足了坏笑等着他的回答的时候,他想要想顺利地去山里,那就得马上低头认罪才能让她开心而放行。他臊眉耷眼地悄声回答说:“这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吗!”他这么回答着,心里面确在暗暗发笑,这说明什么了呀?这说明我儿子有魅力呀!我要是没有当年的勇敢,怎么能让你成了我的老婆,这就是我章舞剑的法则,青春就是要干青春的事情,分分秒秒都要让青春的热血奔腾。
邹小娥就爱看章舞剑低头服软的样子,她在心里面说,这就是章舞剑最有吸引女性魅力的地方。明知道自己是在违心地表演,但是一定要让你看出他是多么的真诚。男人如果在青春期的时候没有说出自己内心的话,那么壮年也不会有什么英雄胆略。章舞剑成了自己的丈夫以后,样样都像个男人一样在前面领跑着。害得她经常被应海花和莫大雁围攻说,让她坦白在上学的时候是用了什么手段把章舞剑给俘虏了,是用青春的誓言?还是用青春体香?她被这两个从上幼儿园在一起的发小儿问得是无地自容一样。她有时也急赤白脸地回答说:“两位,都是千年的狐狸,咱什么不明白呀!我儿子章子幕可也到了青春期了,防着着点你们的闺女吧”。每每想起这些,她的心就又春心荡漾一样。她笑着回答他说:“章舞剑,要不要叫上应海花和莫大雁她们两家?”
章舞剑心里咯噔一下子。按常理,这三家只要是出游总是在一起的。应海花的丈夫杨国庆虽然不是他们的发小儿,但是自从大学毕业分配来研究院后,就和章舞剑一个研究室,并且也是自控专业的,多年的好朋友了。莫大雁的丈夫李平宽是研究生,比他们大三岁,是仪器仪表专业的,也有二十年的交情了。三家除了天黑关门各过各的日子,其他的就似乎不分彼此一样。不能叫上他们两家,因为章舞剑心中还藏着另外的秘密,那个秘密就是邹小娥也不知道。他显出了难为情的样子回答说:“小娥,下次吧!这次先看看我三舅家有没有接待三家的能力,再说,我也好几年没回去了,我三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还不清楚。等都清楚了,一定让他们两家一起去!”他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在给自己点赞着,我怎么出口就能编瞎话呀!这绝对是水平的问题。不是他不想把内心中的秘密告诉邹小娥,实在是他一点的把握都没有。人到四十要再回到青春的冲动上去,那需要多大的决心和勇气呀!他又在内心中原谅着自己,月圆的时候,嫦娥能看得最清楚的时候,一定会告诉她的,因为温柔就是迷魂汤。
邹小娥撇了一眼他,心里觉得他的理由真是天衣无缝一样,但是看着他那假装严肃的面孔时,心眼儿也动了一下,这小子肚子里面是不定还隐藏着什么呢?她想既然是这样,那就让这小子充分地表演吧!宠着男人的个性,就是给家庭建造更结实的篱笆墙。她笑着回答说:“好,就听你的,周六去,周日回,让子幕带着画板去写生!”
章舞剑冲着她媚笑着回答说:“得令了!我这就去准备,你去给子幕说,让他也高兴一下!”
邹小娥愿意看章舞剑忘乎所以的样子吗,那样才是率性的,没有生活压力的章舞剑。男儿有愁不写在脸上才是真正的男儿!她悄悄地来到了儿子章子幕的房间外边,轻轻地敲敲门,发出了要进去的申请,她想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告诉儿子什么叫三思而后行。
她被许可进了章子幕的房间,站在屋里冲着章子幕甜甜地笑着。她每次看到自己的儿子都要甜甜地笑上几秒钟。因为她就是觉得不可思议,为什么当初在浪漫的瞬间她曾经冲着章舞剑喊出了,我一定要给你生一个小章舞剑,没想到梦想成真了。所以她看到儿子就想起了那浪漫之旅的快乐!她笑着对儿子说:“子幕,想不想到乡下去写生?”
章子幕算是遗传学的最佳答案。脸盘遗传了邹小娥的清秀,浓眉凤眼,还有着浅浅双眼皮的迹象,鼻梁略高,显得帅气,红扑扑的小脸蛋像是从天真中走向早熟一样。性格和聪明却实实在在的把章舞剑的基因复制了,不仅数理化优秀,还能画上一笔不错的素描,算是小男生中有心计的孩子了!他先是静静地看着邹小娥说:“妈,我当然想去,但是我还想带一个人去,行吗?”他觉得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因为大人和孩子之间总是有说不到一起的时候!
邹小娥一下子就捕捉到了信息。她马上回答说:“子幕,你爸爸说,这次就咱们家自己去,一来是先去看看你舅爷爷哪儿能不能装下那么多的人,二来你爸爸也好几年没见着你舅爷爷了,冷不丁带去一个生人恐怕不好说呀!”
章子幕闷声闷气地回答说:“妈,不是生人,是杨曼曼!”说完,他有点紧张地望着她。
邹小娥沉思了一下,回答说:“子幕,你把自己的画,送给了同桌,现在却要带着杨曼曼去你舅爷爷家,那么杨曼曼会怎么想呀!”她从内心中就想带着杨曼曼一起去,但是她一定要反着说这些话,因为章子幕不是号称有青春逆反的心里吗!杨曼曼是应海花和杨国庆的女儿,也算是他们的发小儿二代,从小就在一起玩,现在大了该注意男女界限的时候了,还是那么黏黏糊糊地老玩在一起。当然她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但是既然总和杨曼曼在一起,就不应该把自己‘开背’的画送给同桌呀!那样岂不是用心不专了吗!这点可比不上章舞剑了!
章子幕脸红了一下,马上回答说:“妈,这您就不懂了,青梅竹马归发小儿的行列,一见钟情归青春的行列!两者可以兼而有之,只是没有到最后尘埃落定的时候!”他顿了顿,又看看邹小娥,像是痛下决心的样子说:“那就谁也不带吧!”
邹小娥冒出了一身的冷汗,这刚12岁呀!怎么就把事情看得如天马行空一样呀!她想了想小声地嘱咐了一句说:“子幕,友情都很重要,不能因为友情伤害了任何人!”
章子幕冲着邹小娥一挑眉毛,俏皮地回答说:“妈,儿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