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傍晚六点的哈尔滨已经⿊的一塌糊涂,我把头偎在公交车后排的窗户上,借由车身的颠簸晃荡思考,这是我最喜欢的思考方式。信号灯周⽽复始,⼈生飞驰而过,夜幕徐徐揭开记忆深处的 某种情绪,时⽽而凶猛如野兽,时⽽安静如叶落。
她不辞⽽而别后,我在那家旅店⼜又苟延残喘了了⼏日,怀揣着某种或许可以称之为希冀的东西,每天却不过是⽆所事事地看书和整理与她相关的照片。伤心倒是谈不上,只是隐约有种哀愁的情绪,优美如G弦上的咏叹调也无法将那时忧郁漩涡中心的我拯救。如此踟蹰⼏日,我离开了那里,也从此告别了摄影师的⽣活。 那是我来哈尔滨生活的第六个年头,对这座城市早已失去新鲜感。因为多多少少有些兴趣,在一 家影楼做着乏善可陈的拍照工作,任务繁杂而集中,难称喜爱,但也绝不不讨厌,总之怀揣着某种 ⼈世间随处可见的复杂情绪。
对于“摄影师”这⼀称谓,我一直有所抗拒,毕竟“师”字所负意义过于沉重,我宁愿别⼈称我为⼀个拍照⽚片的人,便已⼼满意足。若要深究起来,我所做的不过是事务性的毫无艺术与技巧可言的⾏行当,⽇复⼀日地拍着同⼀路数的东西,再做统⼀的处理,没有感情且缺乏思考。每到休假的⽇日子,我常常一个人去周边的城市闲逛。虽说背着相机,但却并非是为了摄影而去,有时候碰到有趣的场面或者美丽的风景就拍⼀拍,什么都遇不上的乏味之旅也算是家常便饭,在无趣且难称美丽的事物面前,⽤眼睛和内⼼去感悟远⽐按快⻔更为合适。与她相遇,则是完完全全出于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