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的暮色裹着碎雪扑进咖啡厅时，小羽正把最后一份提拉米苏装进玻璃柜。指尖残留的咖啡香忽然被冷风揉散，她抬头看见警用摩托的尾灯在街角一闪，像暗红流星坠入车流。
手机在围裙口袋里震动："临时出警，你先去影院等我。"
《哪吒之魔童闹海》的票根在钱包里烫了半个月。小羽记得抢票那晚，苏明远刚结束夜间巡逻，警服肩章结着白霜。他笨拙地戳着购票页面，屏幕蓝光映亮眼下的乌青："都说这版哪吒会闹海救苍生，像你。"
此刻放映厅的霓虹灯牌渐次亮起，小羽裹紧米色羊绒围巾退到檐下。急诊科实习时救下的男孩发来拜年视频，背景音里飘来熟悉的声线："西郊高架连环追尾，需要蓝天救援队支援。"
碎雪变成冰粒子，砸在救援队橘色制服上噼啪作响。小羽跪在湿滑的路面给伤员固定颈托，止血绷带在指尖翻飞成蝶。三十米外，警戒线泛着荧光，苏明远的身影在车灯交织的光瀑里忽明忽暗，反光背心上"辅警"二字被雨刮器晃成流动的银河。
"加压包扎！"她的喊声撞在扭曲的护栏上。抬担架时瞥见苏明远正托着变形的车门，液压钳在他掌心震出青筋。某个瞬间他们隔着人潮对望，碎雪落进他警帽檐融成水痕，像哪吒眼角那滴始终未落的泪。
子夜收队时，苏明远的大衣盖住她湿透的救援服。街边便利店透出鹅黄的光，他变魔术般掏出两张皱巴巴的电影票："午夜场，我求放映员留的座。"
空荡荡的影厅回荡着龙吟。当哪吒撕碎命运符咒冲向滔天巨浪时，小羽感到肩头一沉。苏明远歪在座椅上睡着了，睫毛投下的阴影随银幕明灭起伏。爆米花桶底压着张字条："你救人的样子，比所有哪吒都耀眼。"
片尾字幕升起瞬间，窗外传来遥远的爆竹声。1999年生的敖丙化作冰晶纷扬，映亮小羽无名指上那圈浅浅戒痕——是上次救援被钢筋划的，苏明远说像月老系的红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