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坐到了电脑前,他想,至少得做点什么吧,这样美好的感觉,不记录下来是多么大的损失。
但是他又不知所措了,他觉得他不论把他的感想发到哪,都不会受到欢迎。所以,他决定还是找一个永远不会被找到的角落,把这一抹思维的灰烬丢下,免得拿在手里觉得一种搁不下的不方便。
可是,所有这一切的意义又在哪呢?既然永远不会被发现,那么他现在做的一切又是为了什么?如果美妙的思想不被人发现,难道它所有的效用仅为satisfy它的本体吗?还是人们抱着一种可以被听见的幻想,在这种幻想中得到了永远不会被得到的欲求。但是这样的想法本身就使他无法高兴起来,或者说,连最初的一点写作的冲动也没有了。
他觉得还是不要听后摇了,虽然每个人都有破坏的原始冲动,但是他可不想一辈子待在孤独里面。所以,还是来点爵士吧,他觉得这些诡异的调调,他永远也抓不住,一辈子都记不牢,但是这就是他想要的。因为他发现了一个似乎无法逃避的现实,一旦期望被“变现”了之后,股市就会狂泻不止,心情便会一落千丈,跌到谷底。所以他不能也不想去搞懂这些调子,也不想去了解生活到底是什么,因为一旦你真的看透以后,你就会对你观察的对象产生不可遏制的失望。
所以,他故意给上面的句子加了一些填充物,一些完全没有意义的修饰,只是为了不想让人们太快地深入思想本身,还是让读的人多绕点弯吧,让他们骂娘,他暗自想着,写着不会被人读到的文章,连标点错了也不管,字打错了也不去改。
他还在生气,因为人们根本就没有真的在看文章。或者说,他在生自己的气。每次写文章,他都会细心地给一些他觉得洋洋得意的地方加粗,以此来方便人们一眼就识别出他的伟大之处。但是他又看到别人的文章,那些从来都懒得也不屑加粗的文章,被那么多人拜读,他觉得很失落。因为他在内心深处认为,一个伟大的作家,怎么能靠加粗这种卑劣的手段来让人们认识他的思想呢,因为如果连这点工夫都不愿意花,又怎么能说,你的文章有吸引力呢?他在生自己的气。但是他不能生自己的气啊,因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请,至于为什么生自己的气不好,他也不知道。所以他决定还是把矛头对准读者吧,那些一目十行,心不在焉的嫖客。哦!“嫖客”,多么形象的比喻。“如果你不能好好读我的作品,就是对我的成果的强奸,只拿走最快意的部分,但是所有的行为都没有产生一丝丝对于本质的关注。”他想着这些精美绝伦的思想,然后在一个根本不会被人所认识的角落写下了这一切。
现在他又活过来了,因为人们总是能偷偷地假想出无限的观众,无论他是否曾经意识到过这种幻象,但是谁管它呢,只要我觉得我能从中找到快意就行了。他有了动力,屏幕上飞快地出现了各种符号......
有那么一丢丢的时刻,他觉得他的文章不应该被埋没,“看,我写得多好,你们不看到的话该是多大的损失。”嗯,他觉得。或者他幻想着,“出名这种事情不就是一瞬间的事吗,说不定我会火呢?”好吧,越来越离谱了,他意识 到了这一点,他觉得他又死了过去。每天,他都要经历无数次的生死,这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他也想过,死是一件多么疼的事情啊,但是他没有办法,因为他无法阻止自己那作死的思考。有时候走在路上的一个姑娘的一个对视,一个轻蔑的眼神就足以让他觉得自己又做错了什么,可能是自己不该偷偷摸摸地看别人吧,至少你的长相没资格跟人家对视。所以他就这样地责怪着自己,他就这样轻易地杀死了自己。
“所有的谋杀都是一种变相的自杀。”嘿嘿,这个句子不错,他觉得应该加粗,但是当他一出现这个想法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又错了 ,所以他又杀死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