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的梦

                                郑建文

又是一年春草绿，全民参与植树日。人种一棵不嫌少，举国累加数惊人。

说起植树造林，绿化荒山，美化环境，净化空气，春闻花香，夏享绿茵，秋品果香，一举多得，这让我想起了少年时的美好回忆，

记得小时候，家家户户门前房后，多多少少都长着几棵大树，甚至连庭院里都有，郊外荒坡野岭，沟壑水岸，田间地头参天大树更是处处可见，树木常常给人们带来无尽的享受：穷苦的年代，艰苦的岁月，年年春荒，许多树叶都会成为人们的口中美食，树叶常被人们做成美味佳肴，椿树叶刚长出不久，大人们就会拿来长杆前头绑上一个铁钩，或者上到树上。折断那些嫩嫩的枝条，按照大人们的吩咐。每根小枝上留下最先发出的两个小小的猫耳朵的小叶不要，据说那叶有毒，然后用手轻轻裹住每个小枝轻轻一撸，一小把鲜嫩的椿树叶子就采摘完成，一把把的填满一篮，拿回家用开水煮熟，捞出放到凉水盆里用清水掏上几遍，用手挼干，吃时，用刀切碎，放进热油锅洒上佐料和盐，翻炒几遍，一道美味鲜菜就做成了。像这样的纯天然的食品菜还有很多，先吃洋槐叶后食洋槐花，野棠梨叶味道也不错，構树叶剁碎与红薯面搅拌做面条，翠绿好看，味道鲜美，尤其桐树花开水煮熟，热油爆炒就好像吃肉一样筋道。杨树叶，柳絮花……说不尽的绿树叶，道不尽的家长菜，纯天然的绿色食品，在那贫穷的日子，以菜代粮，以叶当菜，凡是经历过那段时光的人们都会对那树有着深深的情结，挥之不去，记忆犹深。

树叶的食用价值如此之大，可树的情结何止这些，盛夏酷暑，在田间地头忙碌的人们，累了，困了，放下锄头，往地边的大树下一坐，吸袋烟，喘口气，歇会儿，浓浓的树荫为他们遮挡着炎炎烈日的烤晒，绿树成了他们理想的家园。此外春暖花开，杨柳依依，放学的娃们跑到河沟池塘边，看着那枝条长长的垂柳，折断一截，用手使劲一拧，拧动了树皮，一手捏着外皮，一手拿着树棍用力一抽，白光光的一截棍子被抽了出来。然后把空树皮筒在其一端用指甲轻轻一掐，掐掉上面薄薄的一层绿皮，一个栁笛就做成了。含在嘴里用力一吹，发出悠悠扬扬的声音，美妙绝伦，开心少年追着风，听着歌，快乐无比，夏天活泼可爱的少年在绿荫浓浓的河水里摸鱼逮虾，玩水嬉戏，树涵养了河水，河水快乐了少年。

一转眼秋天到了，山坡田间处处都有枝繁叶茂的柿树，棵棵硕果累累，刚刚发红的柿子成了割草少年日思夜盼的美梦,深秋红叶处处可见，树上一个个鲜红的柿子一天一个样，放学割草时总忘不了爬上高高的树头去摘下那红红的柿子吃个满嘴香甜，开心惬意，除了柿子可以食用，荒坡上的酸枣刚刚泛红就会成为儿童口中美食，树美化了荒野，果实填满了胃口，绿茵惠及了老农，树之情结，植根于心底，根深蒂固，曾不知何日，那些大树在一棵棵减少，人们砍断了树枝，锯倒了树干，甚至连树根都不放过，大树不能幸免，后来连小树也在劫难逃，浩劫！人为的劫难，空前绝后。以前碧绿的山坡如今光光的裸露着黄土；原先绿树成荫，河水长流的沟壑，空空的不见一棵小树，只剩砂石遍地的干涸的河床。原野失去了绿被，干旱肆虐着大地。绝收惩罚着人们。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参天大树长成模样何其艰难，一旦毁之却在旦夕之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孩子失去了乐园。大人看到了绝望。

少年时对树的情结，最开心的莫过于放学后，星期天，三五成群结伴而行，挎上割草篮来到田间坡头，河沟渠边，爬上那些低矮而粗壮的大树，这些树树枝粗大而深展较长，我们在上面可以捉迷藏，玩游戏，被蒙住双眼的人手抓树枝一点点向前，被捉的人快要被抓住时，一点点向树梢头慢移，小心翼翼地防守着对方不让捉住，同时还提防着脚下的树枝能否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有时一旦被蒙眼人逼的进退两难，被追者还会用手去晃动蒙眼人双手紧抓的树枝，以此阻挡追者的前进，追者一旦认为前去危险，就会折身而返，重新摸索着寻找下一位目标，一直抓到目标，游戏就算圆满结束。如果天早这样的游戏还会持续下去，一旦时间不允许，赶紧下树，匆匆割篮子青草，一路欢歌笑语向家中走去。

可如今，年年植树年年无，荒山年年荒山荒。何日绿树遍山川，沟壑清水流不断。

                              2019·3·12